三十多年來,自從開花以來,每一年榴花盛開的時候他都會過來看一看,時常流連忘返,不是喜歡這樣的香味和流火般的花色,隻是感激孝頤皇後的一份心意。然而,自從七年前起,也不知道是忘了有這樣一處石榴林還是根本沒興致,他沒再來過這裏。
其實,今年他應該有興致的,但是最近事兒多,再加上這一段時間的情緒躁動,竟然將這件事給忘了,最後竟然還是由她開口帶他來的……其實,七年前他就曾想,每年的四月他一定要帶她來看看這個地方,一起分享屬於他的盛開的流火花,順便告訴她告訴母後他的生命他的人生已如流火般璀璨……
然而,到底,還是擱置了七年,七年來從來沒有屬於他們的四月,這是第一個,卻不料她現在還是不在他身邊,難道是命?
他這麼想著,唇角有些泛澀,胸口有點兒刺痛。
三父子一起摘花,摘葉子,替小公主做標本,小王子對這些沒興趣,看著滿眼的紅花小王子臉兒都給映紅了,他不想浪費時間想也不想的就拔出小劍練舞。他人雖小,但是長手長腳的,骨子裏還透露著一股皇家的貴氣,身子又輕盈有力,舞起劍來非常好看,甚至可以和石榴花相媲美。
宇文璨容色雲淡風輕的駐足看了片刻,有點兒驕傲,卻在小王子喘氣頓下的時候走過去,親自示範為之指導,“弦兒,練舞最忌氣不足,力不強,步不穩,你雖然小但是這些都不能得過且過,精氣神都要從小做到最好。”
說時,他揮動手中的劍,氣勢如虹強勁霸氣,沒有絲毫空隙,每一招一式都桎梏完美看得小王子以為自己看到了神人。
就在兩人舞著劍的時候榮驊箏回來了,氣喘籲籲的,像是出了不少力氣似的。小公主遠遠的看到,歡呼一聲,“母後!”
宇文璨比小公主早一步的感覺到她的氣息,舞到一半的劍生生的頓了下來,無視小王子渴求的目光,摸摸他的頭將劍還給他,溫和的道:“回宮後教你。”小王子想著這一半剛好是自己能記住的量,多了也記不住了所以也不糾纏,乖乖的邊點頭邊接過劍。
“母後!”小公主歡天喜地的跑過去,宇文璨正好將劍交給兒子,在榮驊箏過來的時候回過頭,“回來了?”
“嗯,呼……”榮驊箏朝宇文璨笑,不顧女兒抗議的目光伸手就摟住宇文璨的腰。
溫熱柔軟一下子滿了胸懷,宇文璨怔了一下,臉上卻有了溫柔的笑意,輕輕的掙開她纏人的雙手,異常自然的摟住她的腰並摸著她的臉兒,“怎麼了?”
“呼,好,好累……”她身子軟軟的將自個兒的體重交給他支撐。
宇文璨任她挨著,看她累得滿頭大汗的皺了皺眉,拿出一方絹子就要替她擦汗,她喘著氣伸手抓他的手,“不要緊,我,我們去……”呼,累死了,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困難。
“你先別說話。”宇文璨擔心她會被自己嗆到,皺著眉道。
榮驊箏聞言乖乖的不敢說話了,張著嘴巴喘氣,宇文璨在無奈的將她看著,目光卻氤氳著一股淺淺的溫柔。好一會兒之後,榮驊箏終於不再那麼喘了,宇文璨正要和她說話榮驊箏卻二話不說,牽起他的手就跑。
“父皇母後!”被撇下的小公主連忙一邊追著去一邊連聲喊,“你們要去哪裏?”
榮驊箏頓足,“弦兒竹兒,你們留在這兒。”
“你們去哪裏嘛?我也去好不好?”小公主可憐巴巴的撒嬌,“母後,我和皇兄也去嘛!”
“沒得商量。”榮驊箏嬌俏的摟住宇文璨的腰堅決的道:“你們留在這裏。”
宇文璨揚了揚眉,有些意外,“箏兒?”
她搖搖頭,笑眯眯的踮起腳尖啄一口他的唇,“你先別說話。”
他無奈,也就隨她去了。
“為什麼我和皇兄不能跟著去啊?”小公主還是不甘心,大眼睛看著兩人親親熱熱的,狡黠的問:“你們是不是去,去……親嘴兒?”
宇文璨微曬,俊臉一掃陰霾,顯得璀璨奪目。
榮驊箏瞪女兒一眼,捏捏她臉蛋兒,“你管我們去哪兒?今兒是我和你父皇的,誰都不能插足!”她說罷,不管兩個孩子的反應,也沒有去看宇文璨所以不知道宇文璨此刻的表情有多麼美好,她將頭轉向另一個方向大聲喊道:“夏大人,我知道你來了,給我看好兩位殿下,我和皇上先走了!”說罷,沒等藏在暗處的人回答,在語音嫋嫋之際原來的位置已經沒了她和宇文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