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華提出的關於釋放修無名一事,並沒有他想的那麼順利,而是遭到了專案組大多數人的強烈反對,破案的期限已經近在咫尺,誰都不想放走一個有重大嫌疑的嫌犯。
馬光遠也不置可否,不過兩人畢竟有著深厚的“師徒”感情。盡管別人極力反對,馬光遠還是暗地裏幫著曾華說話,隻是明麵上不好太偏袒自己的“嫡係”。
“辭職!我不幹了行吧!”
曾華的這一聲喊叫,倒讓大家大吃一驚。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嫌犯竟然用自己的“烏紗帽”做要挾,著實不能理解。
蔣局長投來鄙夷的目光,仿佛在說你不幹了最好。其他的人更多的是不解和疑惑,都在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一臉激動的曾華。
“華子,你這是什麼話。你還想威脅領導嗎?”馬光遠也十分詫異曾華的行為,白了他一眼。
“知道哥,我說的並不是什麼氣話,隻要能把這個叫修無名的人放了,我願意自動離職。”
馬光遠被這話雷的愣在當場,沒等他勸說兩句。蔣局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小曾啊,既然你那麼固執,人可以給放了。關於離職的事就不必了,如果累了可以請個長假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回來當你的刑警隊長怎麼樣?”
“那多謝蔣局長了。”
蔣局長可沒那麼好心照顧曾華的感受,他說的話隻是礙著馬光遠的麵子說得委婉點罷了,其實也就是隻保留曾華的黨籍,除去現有的任何領導職務。畢竟是主動申請離職,蔣局長也替曾華保留了幾分麵子。
除了自身那種根深蒂固的正義感,曾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來安慰自己。他覺得現在的事業與當初自己的理想越來越背道而馳。如果要一心往上爬,不光得有過硬的專業技能,還得對上級阿諛奉承和趨炎附勢,這是曾華很反感的事情。可要沒有個一官半職,隻是當個基層的小民警,這倒不用巴結領導,但也不能為所欲為,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所以這是非常矛盾的問題。
也不全是因為一個修無名就得把自己的職務給摘幹淨,這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隻不過因為修無名這個契機給爆發出來罷了。
出身貧寒的曾華在沒有靠任何背景的情況下,能在警察隊伍裏混出個模樣,不光隻是吃苦耐勞,那顆想出人頭地的種子早就種在了心裏。
人紅是非多,在曾華的同鄉及舊友們看來,一個區分局的刑警隊長那可是個大人物,來找他拉關係的人層出不窮,礙於情麵曾華也不太好直接拒絕,但也不能昧著良心做自己厭惡的事。能拖便拖,實在拖不了就打馬虎眼。次數多了,當然令他煩不勝煩。
去年年除,一個本家的叔叔找上門,要求曾華放掉一起持械搶劫的嫌犯,嫌犯是那個叔叔的小兒子,今年才19歲。本家的叔叔勢在必得,除了有是一個高祖父的血緣關係外,還有一個原因讓他覺得曾華放人是理所應當的。
曾華以前讀書的時候,家境確實很困難,母親半輩子抱著個藥罐子撒不開手,父親微薄的收入除去母親看病的錢,用來補貼家用的剩餘可謂捉襟見肘。正因為如此困苦的家庭,唯有讀書才有出路,曾華的父親深諳此道,表示砸鍋賣鐵也要供他讀書,好在曾華也爭氣,順利考取了本科公安院校。高中三年已經把家裏的積蓄耗得幾乎空白,母親的病也不見好轉。可考上了大學,如果不去讀,之前的付出豈不是白費了。危難之際,正是這個本家的叔叔伸出了援手,他倒也算有先見之明,知道要是從警校讀完出來,前途自然一片光明。他也沒說借錢給曾華一家,就當作無償援助也算是一種投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