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麵笑容湊近了來,韓一鳴隻覺背上升起一股涼意,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忽然眼前白光一閃,卻是趙浩洋不知何時橫插進來,攔在二人中間。趙浩洋道:“一鳴,二師伯叫你,磨蹭些什麼,還不快去?”又對平波道人道:“道兄,一鳴乃新入門弟子,在靈山的日子,實在也不多,說話有些不知輕重,請道兄海涵。”趙浩洋說完這話,抱拳施禮,轉身拉了韓一鳴便走。
韓一鳴隻覺趙浩洋走得飛快,跟在他身後,連自己都似腳不沾地,轉眼便走到靈山弟子之中。趙浩洋放開手來,自去一邊坐下,韓一鳴回頭一望,卻見平波道人站在原地,兩眼對著自己。他的樣貌並不凶惡,而眼中卻是喜色浮動,頗有抓住木芝時的喜不自勝。
不知為何一看見他的眼光,韓一鳴便如同被一條蛇盯住了一般。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忽然聽黃靜玄道:“一鳴,你去休息罷,明日一早,咱們還要上路呢,早些歇息罷。”他聲音平穩有力,韓一鳴微微歎了口氣,木芝掙紮扭動的樣子曆曆在目,卻隻能搖了搖頭,走回到杜青峰身邊,在原地坐下來。一個人影自另一邊走來,也來到他身邊坐下,道:“師弟,你早些休息罷。”卻是司馬淩逸。
韓一鳴哪裏睡得著,縮在地上,歎息不已。司馬淩逸道:“師弟,你不用如此難過,事已至此,難過也無濟於事。”韓一鳴道:“大師兄,如若木芝不來舔我的手指,怎麼會被抓住?又怎麼會被他,被他活生生吃掉?”平波道人自韓家莊與他相遇,皆是無比貪婪。處處都要爭搶,又事事都用盡手段,韓一鳴發自內心反感此人。隻是他現今成為自己的前輩,那說不出的厭惡隻能強壓在心底。
司馬淩逸也歎了口氣道:“師弟,它已被吃了,你再難過也於事無補。”韓一鳴道:“他也是修道之人,怎麼便這般下得了手?木芝不也是靈芝修行的結果麼?同是修道,何苦如此相煎?”司馬淩逸道:“這也難怪,你原不知這木芝對於修道之人大有好處。木芝好歹也是幾百年的靈芝化成,它自身便有幾百年修行,何況上了百年的靈芝,多少也吸取了山川靈氣,日月精華。若是吃了木芝,少說也能得一、二百年靈力呢。”韓一鳴大吃一驚,他確實不知木芝有此神效,難怪平波道人將木芝拿在手中,嘖嘖讚歎“好東西”。司馬淩逸又道:“修道之人,大多都有燒丹煉汞,服食異樣物件的習俗。便是為了提高靈力,以求長生。見了木芝,一般人又怎會放過?”韓一鳴道:“可是咱們靈山派便沒有這個規矩,不然那,那,還會有嗎?”
他想起平波道人便在一邊,怕他聽見了心生歹意,生生將“肉芝”“仙芝”四個字都咽了回去。司馬淩逸道:“靈山一派,自祖師起,便不將服食這些異樣仙物當作修行的手段。祖師認為,修行乃是自身之事,服用仙芝,不僅不是修行,反而壞了與咱們一同修行草木的性命,與修身修心反其道而行之,便算不上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