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螓首微低,他袖手微攥,捏著毛筆,一個個清秀的正楷體出現在一張白若雪的宣紙上。她全神貫注,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和她都已經隔絕。房屋內的八個人也沒有去注意外界的一起,他們眸子都不眨的望著眼前的女子。
倘若有人走進集賢居望到眼前這一幕,便是心誌堅毅如喬峰這般的人都會有短暫瞬間的驚訝。原因無他,他們太寧靜,沒有一點大難臨頭的意思。
不過當走進來的人驚訝瞬間後,便會發現非常慘烈的一幕。因為這些人雖然癡迷,但他們的手都放在自己的武器上,隨時都可以拔出武器的人,怎能不可怕?
精舍外,楊越、李尋歡已經對峙起來。
楊越頗有江湖好漢的風骨,他拱手微笑,他的笑容中帶著淡淡的玩味神色,他道:“我不知道李尋歡的武藝如何,但卻清楚了李尋歡確實是一個不怕死的人。今日可以和李尋歡酣戰一場,實在是我楊越的幸運。”
李尋歡凝視著楊越,楊越卻神色不變,臉上還帶著濃濃的傲氣,李尋歡心歎了口氣,他知道勸服眼前的人已經沒有任何指望了,如今之計也唯有一戰,除去眼前的障礙。他負手道:“既然已是對手,便沒有什麼幸運不幸運的說話,倘若你還抱著這一份幸運,還未在戰你便失去了一份勝算,這並不是我李尋歡所想看到的。”
楊越心神一凜,他拱手恭敬一拜,他知道李尋歡所說並非誆他,而是李尋歡在提示警告他。他長吸了口氣,盡量將對李尋歡的敬佩激動等一係列的情緒全部都排了出去,身心頓時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
李尋歡望著楊越,楊越的眼眸愈加明亮清澈起來,如同一汪清水,那眼眸中沒有涵任何事物,顯得非常平靜。李尋歡知道這股平靜正是決戰之刻最巔峰的表現。
昔日的李尋歡不怕死,今日的李尋歡卻害怕死亡了。其中之原因並非其他,而是身後那個和他如同魚與水般關係的女人林詩音。他不想讓林詩音傷心,因此他不能死。
此時此刻,就算諸天神魔想來斬殺他,他都會揮動他那例無虛發的小李飛刀斬殺諸天神魔。
在那件茅草屋時,李尋歡以絕妙的飛刀技藝殺了對於恨意如天的龍嘯天。那時候,他的飛刀武藝就已經提升了一個非常大的層次,而後和林詩音相逢,李尋歡的武藝中多了一絲牽掛,也正是因為這份牽掛李尋歡多了一份對生的希望。
倘若這份對生的希望在一般武林人士心中,那恐怕是一個非常致命的破綻,不過這個對生的希望在李尋歡眼中卻並不是破綻,而是一個提升功力修為的巨大力量。
“因為想生,所以必須以死而求生”這是李尋歡和林詩音遇到後所想出的道理。
不知何時,李尋歡手中已經握了一柄飛刀。
汪劍通不知道、喬峰不知道,其他人更不知道李尋歡手中何時多了一柄絕世犀利的飛刀。他的飛刀在心,想出來時便出來,他的飛刀之藝已經到了一種絕妙難測的地步。
隨著李尋歡握住飛刀,一刹那間一股恐怖絕倫的氣勢籠罩了這方圓三千米的區域。喬峰頓生一股絕世強大的壓力,他都有些忍不住長吼嘶嘯,然而他非常明白他不能這般做,他不能破壞兩人的戰鬥。
站在李尋歡有百步遠的喬峰都如此,立在李尋歡身前不過二十步距離的楊越顯得臉色蒼白,如同薄紙。隨著李尋歡飛刀入手那一刻,楊越的腳便砰的一聲,在地上擊出了一個兩寸深的大洞。
楊越悶哼了一聲,鮮血上湧入喉,倘若不是楊越以絕強的意誌力控製住,他恐怕已經當場出醜,吐出了那口鮮血來了。
集賢居中,
原本正寫著拈花小楷體字的少女忽然停了下來,她抬頭螓首,隨著那如雲便的秀發向著兩旁延伸開來,她撲哧一笑,她的笑容令天地刹那失去了顏色,柔柔的聲音自那檀口中傳了出來,“嗬嗬,李尋歡果真名不虛傳。”
聲音緩緩自房屋中傳了出去。
一瞬間房屋中充斥著對李尋歡的嫉妒,而房屋外的楊越眼眸亦充斥了濃濃的怒火。
李尋歡、喬峰、汪劍通、白世鏡等人令了那番話,都不由片刻失神。
汪劍通哼了一聲,沉聲道:“據說世間有一種玄妙莫測的功法,她可以在瞬間控製人的心誌,難道這就是那神妙之功法?”
其他人亦被汪劍通的輕哼聲說驚醒,他們在場十數人都屬武林一流高手,卻竟然在一刹那時間被一位女子所迷惑?心中不由震驚甚至有少許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