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
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婦姑荷簞食,童稚攜壺漿。相隨餉田去,丁壯在南岡。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
這首詩是洛雲難得記住的一首白居易的詩,而且還沒記全。但不得不說白居易這首詩很形象的說明了五月農間,家家戶戶搶割麥子的忙碌景象。至少洛雲帶著兩隻小老虎站在山崗上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這真的是全村老少齊上陣,家家戶戶無閑人。當然洛雲是唯一的那個例外,再就是洛雲的兩位爺爺,家中兒孫輩都能幹活了,也就不用他們兩個老的還去汗流浹背的揮舞鐮刀了。
忙碌的夏日,山村中卻格外幽靜,間或傳出幾聲雞鳴犬叫,不聞半點人聲。這李家村的三個閑人湊在了一起,在洛雲家的後院裏,一人一張躺椅,圍著中間一張方形翠文竹桌。一個紅泥小壺,三個隻容一口的小木杯子,在洛雲看來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好茶,少了一股淡淡的茶香,這山間悠然的意境就差了一點。
抬頭看看兩位老爺子一臉享受的樣子,洛雲琢磨著是不是找塊地把山裏的野茶樹移栽幾棵過去,簡單的炒茶他也會,怎麼也比這什麼料都加的茶羹要方便些。
小幽和震嶽長得很快,現在已經能到處跑了不說,也算是徹底斷奶了。洛雲也把那隻被兩隻老虎折騰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母山羊還給了四叔家。此時,小幽一如既往的看到洛雲躺下就爬到他腿上趴著。就這點而言它還真是像貓。而震嶽就比較喜歡滿院子亂竄。洛雲覺得這兄妹倆的性格像是調了個個,小幽作為那個剛抱回來時明顯比較大的雄性老虎,在跟了洛雲後越來越懶。而震嶽作為雌性被沐兒‘認養’後卻越來越歡騰了。搞得洛雲被沐兒笑了一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虎亦如是。
“洛雲啊,你在家窩了也一個多月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呐?”舒服夠了,二爺爺睜開眼看了看正在那給小貓撓肚皮的洛雲,忍不住敲打了一句,他這個外孫也未免太悠閑自在了點。
洛雲聽了這話禁不住一愣,這要不是事先了解過他這位二爺爺的心意,他簡直以為這話是在警告他該開始幹活了。眼珠子一轉,洛雲知道一些事還是傳到了兩位在家安度晚年的老人耳中。“二爺爺指的是?”
老爺子看洛雲一副裝傻的樣子,心中禁不住有氣,這要不是老三家的媳婦跑來偷偷告訴他,他還真要被這些小輩瞞了過去。要不是考慮洛雲不像是會胡鬧的孩子,此刻他就不是在這坐著喝茶而是直接在洛雲爹娘靈位前請家法了!“哼,你喜歡鼓搗這些木頭玩意兒我不攔著你,可你明知道你三叔那個性子!怎麼還讓張木匠跑去挑唆他?”
洛雲一看老爺子是真生氣了,趕緊端正樣子臨聽教訓。低著頭偷偷瞥了瞥一旁的三爺爺,發現三爺爺看他的目光也是一副審視的樣子,心中不禁一歎‘完了,看來大堂兄也不是個嘴巴嚴的,這還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呢,這些老爺子就都知道了。’
把小幽抱起來放在地上讓它和震嶽去玩,洛雲起身又為兩位爺爺添了杯水,這才開口說道:“兩位爺爺看洛雲之前造的那田怎麼樣?”
見洛雲突然提起那塊水田,兩位年齡加起來是洛雲十倍的老人對視一眼,同時默許了洛雲的轉移話題。二爺爺略想了想,這田的問題他和兒子談過,因為一直忙於麥收,所以兒子也一直沒有來看過洛雲,幹脆趁此機會直接問問洛雲的打算,於是稍一思量,避重就輕的說了句:“那田是好的。”
洛雲聞言笑了笑,長輩就要有長輩的架勢,這點不分貧賤,當下也不繞圈子直接向兩位老人說了自己的想法。“那田鑄石為堤,堆土成平。就算是不做水田,在咱們這山中全是坡地的地方,這田於保水保土這方麵的便利,兩位爺爺種的地比我走過的路多,自然看的明白,就不用洛雲在這多說了。”兩位老爺子微微一笑對飲了一杯,對於洛雲的誇讚和謙虛表示接受。
洛雲繼續給兩位老爺子添水,“不過雖然有了吊塔,但想把全村的田一下子都改成這樣的……恩,平田。以咱們村的勞力來說還是困難,至少肯定要耽誤種地。所以,一起動工同時改造顯然不可能,不過我想我們讓各家自己選擇改還是不改。我們雖然知道這田的好處,但要改造一塊田出來就必然會耽誤地裏的收成,想必一些目光短淺的不會願意。”見兩位老爺子點頭表示對他的觀點認同,洛雲接著說道:“讓願意改造的每家自行選出一兩畝地出來,這樣每家都留大部分的地繼續耕種,將小部分的地改造,工錢由願意改造的幾家按改造畝數一起出。我已經讓張老爹多做了兩架吊塔,有這工具的幫助,山上又不缺石頭,用不了多少人力。這樣待到來年,其他人家看出這田的好處,自然會主動改造,已經改了一些的人家也可以繼續改造。這樣一點一點的來,總能讓大家都受了好處也少損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