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掌櫃往前頭請!”邢管事剛露出的一點兒喜色,就被錢掌櫃給打斷了,他看著滿臉帶笑的錢掌櫃,忽然想起來錢掌櫃在這鎮上顯赫時候的名聲,心中一凜,臉上的神色越發的嚴肅起來,恭敬的帶著翠兒一行往前頭走去。
這院子前頭跟鋪子相連的地方,是一扇大門,門上有個鎖鏈子,邢管事將鎖鏈子上的鎖頭打開,便進入了前頭的鋪子裏頭。
“邢管事來啦!”前頭鋪子是賣糧賣酒的,一個幹瘦的老漢帶著全家人,住在不遠處的山裏頭,每日在家釀了酒就搬到這鋪子裏頭來賣。
因為釀酒需要糧食,自己鋪子裏頭酒需要的地方也不大,便又開辟出一塊地方來賣糧食,這樣有賣糧的收入填補著,也能勉強把生活維持下去。
“哎,來啦!”邢管事對著那老漢親切的說道,“我們東家準備把這鋪子連帶著後頭的院子都出手了去,就帶著買家來看看。”
“啊?真的要賣掉這鋪子?”那老漢聽了這話,雖然早就知道這邢老爺要賣鋪子,心裏頭還是忍不住直突突,想著自家老小的生計都係在這鋪子上,老漢聽了直著急。
“你先別急,這新東家跟我們老爺都是好人,不會為難你的!”邢管事自己跟這老漢處的不錯,沒事兒的時候總能得到些酒喝,一邊兒對著那老漢說話,一邊兒往翠兒這瞄,顯見是知道這家裏頭翠兒說話算話,提點老漢上來求情呢!
可惜的是,這邢管事想的挺好,卻沒有準確的把握那老漢的精明程度,邢管事的眼色就連連青山和翠兒都看到了,那老漢卻還是急的原地打轉轉,絲毫沒有看懂邢管事的暗示。
翠兒原本還覺得邢管事多管閑事,對這管事還有那老漢都起了些防備的心思,卻沒想到這賣酒的老漢是個憨直的心思,竟是連眼色都看不懂,再看他身上洗的發白,已經磨了邊兒的衣裳,心裏頭便明白了幾分,這個老漢許是太過厚道了,才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吧。
“邢管事,咱們後邊說話去吧!”他們在這使眼色的功夫,錢掌櫃已經帶著連青山把整個鋪子轉了一圈兒了,對著邢管事說道。
“行,這後院兒冷得很,咱們借這老哥的裏屋說話吧!”邢管事見事情要成,忙不迭的跟老漢又說了幾句話,便領著眾人往鋪子後頭去了。
這鋪子後頭有個小隔間,裏頭有桌子有炕,雖然有些破舊,卻也不算逼仄,一行人進去以後也不覺得冷。
邢管事心中歡喜著自己將要做成了這筆買賣,卻不知道因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惹惱了錢掌櫃,待會兒砍價的時候被狠狠的砍了一刀,自己這想掙中間差價的主意算是落了空。
錢掌櫃輕鬆的找理由支開了邢管事,兩家子並在一處討論著,錢掌櫃兩口子是要做生意的,喜歡那空著的鋪子還有後麵的院子,而翠兒隻是想在鎮上置個產業,對於這酒鋪子後頭的院子倒是很有興趣,兩人是一拍即合,很快的開始商量起價錢。
“大哥,這鋪子加院子叫價一百八十兩,實際行情是多少我也不知道,這價錢兩個房子你就一起來講吧,是多少我們都認!”翠兒說的是實話,要是在村裏頭鎮裏頭買個小東西還行,但是買這成套的宅子鋪子,翠兒實在是沒有經驗。
“行,妹子這麼信我,就交給大哥了!”錢掌櫃對於翠兒的信任十分的開心,又跟翠兒確認了一番,知道她要是買下鋪子,會跟那賣酒的老漢重新簽一份契約,便知道這價應該怎麼談了。
將邢管事叫回屋裏頭,一番唇槍舌劍之後,這兩套院子,均已一百六十兩的價格成交了,不同的是翠兒那套院子因為還有半年的租約,在付錢的時候把租金扣掉,隻需要付一百五十五兩就行。
一式兩份的契書當場寫下,錢掌櫃的鋪子是一撥,翠兒的鋪子是另一撥,雙方按了手印,付了定錢,便一同去了官衙上檔。
上檔之前,自是要將所有銀子付清才行,翠兒和連青山沒有帶銀子,錢掌櫃豪氣的從兒子身上背著的包裹裏頭取出白花花的銀子當麵點過,整整三百一十五兩,竟是一文兒都不少,翠兒心裏頭沒怎麼在意,倒是把邢管事看的暗暗心驚。
拿著上了檔的契書,看著上頭的大紅官印,翠兒還有些恍惚呢,自己這一天之內,竟是這麼快就買下了屬於自己的鎮上的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