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化,自古以來就有“黔滇門戶、全楚咽喉”的美譽,又因其境內有雄溪、滿溪、酉溪、潕溪、辰溪而得名五溪,是大金王朝通往大西南的橋頭堡。
旭日初升,街道旁的農家百姓早早的起床,陸陸續續的打開了門窗。有的百姓起的要更早些,農宅房舍上飄起了嫋嫋的炊煙。在清廖的扶羅街入口,有一道身影正緩緩的走來。
身影並不算高大,穿著一身麻布衣衫,右肩挎著一個包袱,背上則是背著一個同樣用麻布包裹的長棍似的東西。這樣一身單薄粗陋的打扮,大家一眼就看出這人是從外地來的。
街道旁的百姓有意無意的打量著這個外鄉人,不私語也不奇怪。懷化南接桂林柳州,西接銅仁,與邵陽常德相壤,商貿絡繹不絕,有著湖南西大門的美譽,外鄉人並不少見。
不過大家都存在著疑問,大金王朝經過三代明君的勵精圖治,達到了空前的太平盛世,再者近年來風調雨順,未從聽說哪地發生天災,農家百姓大多都是安居樂業,這外鄉少年未免太寒酸落魄了些。
一身麻衣有著不少的補丁,若不是少年麵容堅毅,眼眸中流轉著神采,大家都要以為他是從外地逃來的乞兒。
少年依舊是不急不緩的走著,對於街道旁百姓的打量視若無睹,一雙明亮的眸子在眼眶中胡溜溜的打轉,急速的瞟著街道旁的景象,嘴角浮出若有若無的欣喜笑意。
似是瞧得累啦,少年飛快的眨巴了幾下眼睛,而後再次打量起街道的景象,像似街道旁有著新奇美妙的東西吸引著他一樣。
這也難怪,五年了,自從被行遠師傅救下,這五年裏他幾乎走遍了大金王朝的山水澗穀,奇地險峰,天天采藥練功,與師傅研讀經書,日日以山間瓜果野物為食,除去冬日食物緊缺偶爾下山,幾乎整年都身處山間。這是張靜初第一次如此悠閑的,不懷目的的行走在街頭。
太安三年,大金王朝的北部,北平、山東、山西、陝西等地爆發整整持續了三年的大麵積幹旱,農產絕收,田園荒蕪,餓殍載圖,白骨盈野,餓死之人高達千萬,被稱為晉豫奇荒。
在晉豫奇荒爆發的第二年,張靜初與夥伴侯壯、秦浩兩人隨著大批難民逃往四川,在途中即將餓死之時,被行遠師傅所救,而這一切距今已然過去了七年。去年冬季,行遠師傅坐化於武陵山,為了完成師父的遺願,張靜初走出了山林。
想到這裏,張靜初不由得心中生起一陣絞痛,停下了腳步,閉眼靜思。“師傅,你放心,徒兒一定會完成你的遺願,雖然徒兒不是個真正的和尚,您也不認我這個徒弟,不過在徒兒心中,您永遠是我的師傅。”
張靜初睜開了雙眼,右手持禮,暗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快速的抹去眼角的淚水,神色堅毅的再次朝前走去。
相於張靜初奇怪的舉動,街旁的百姓瞧在眼裏,奇在心裏,卻也不曾言語。張靜初雖然常年呆在山中,不過走的路多了,去的地方多了,對於行走江湖的人情世故也不是一竅不通,天性使然,也未覺得有何不妥,不急不緩的就朝前走去。
走馬觀花般的欣賞著扶羅街的景象,先前生起的哀傷很快就被欣喜所替代,新奇有趣的事物一件件的在眼中飛快閃過,讓張靜初有些應接不暇。
走的深了,街道旁的商家吃過了早飯,就開始張羅著做生意。
一些住的遠的商販,也都快跑著與家人一起,帶著做生意的行頭來到昨日的攤位,收檢好後開始叫喊著買賣。有些商販來的晚了,昨日的攤位被別人霸占,隻好氣惱的在尋其他攤位。
有些長得壯實的,膽子大的,攤位被早來的人占了,還會與之吵上幾句,不過在旁人的勸說下憤憤幾句就不了了之,也未動起手來。
扶羅街的中央地區極其繁榮,街道旁一二層商鋪樓宇林立,有衣莊、酒樓、飯館。各種商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有的叫賣著新鮮的瓜果蔬菜,有的叫賣著誘人的民俗小吃,有的則是叫賣著文賞古玩。
有這些商販的一眾吆喝,街道中衣著各色,神態各異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一切瞧在眼裏,喜在心裏,然而最讓張靜初無法釋懷的還是那一塊塊棗紅透明的芙蓉糖糕,這隔著老遠都能聞到誘人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