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覃文離開後,賈哲越發不自在了,看趙亦的眼神也逐漸淩厲起來,隻因為剛才勸薛逸‘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的人,正是趙亦。
可現在,立於危牆之下的反而變成了他,這讓賈哲如何能忍得了,奈何不了江湖莽夫,還奈何不了小小功曹之子嗎?
被賈哲‘深情’注視的趙亦如坐針氈,現任的梁州郡丞是賈家族人,也是他父親的頂頭上司,且不論長遠的,隻說賈哲的賈家嫡子身份,就不是趙亦能無視的,要知道每一任梁州太守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賈家拜會一番,且逢年過節,必有重禮奉上。
有句話說的好,你送禮了,別人不一定能記住,但沒送禮,別人一定記得住。
以賈家在朝中的地位,隻需隨意招呼一聲,就能斷了任何一人的仕途,趙亦才剛考取功名,現擔任梁州府一名不入流的文筆小吏,往後也少不了仰仗賈家提攜。
為了以後的仕途!
趙亦鼓起勇氣,整理儒袍衣襟,胸中一口浩然正氣遊遍肺腑,好似忘卻了刀兵之利。
“雲逸兄,聖人雲……”
鐺~~
薛逸屈指輕彈,寒光熠熠的直刃長刀發出令人恐懼的脆響,趙亦好似被卡住脖子一般,胸中的浩然正氣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嗬。”
薛逸不屑的輕笑聲鑽入賈哲的耳中,賈哲登時惱羞成怒,目欲噴火,好似要將趙亦生撕了一般,他實在沒想到,這趙亦竟然這般不堪大用,虧他還經常帶在身邊。
趙亦滿臉漲紅,此時也在埋怨賈哲強逼他出頭,江湖莽夫不通聖人言論,他能有什麼辦法嘛……
好在兩人的尷尬沒有持續太久,一陣急促密集的腳步聲傳來,王彥推開房門,好似邀功一般急切道:
“雲逸兄,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總共五人,雖本事不大,卻都是些無牽無掛的江湖草莽,盡可使得。”
“文言兄莫急,先歇口氣,剛才竹生兄也下去了,是瀚文兄施以援手,還要好生感謝才是。”
王彥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長刀便明白了怎麼回事,也不多說什麼,嘿嘿一笑便坐到薛逸身旁,惹得賈哲險些岔了氣。
不過片刻,被支使下去的覃文也上來了,但賈哲還在這裏,他可不敢明目張膽的邀功,正色道:
“逸哥兒,賈家長隨三人,護衛五人,都在外麵候著了。”
薛逸頷首示意,從懷中取出一小疊染血的銀票,交給王彥。
“雲逸兄,這是何意?莫不是看不起我?”
王彥卻有些羞惱,失去這批打手雖然有些心痛,但也不至於需要朋友補償。
“文言兄誤會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但這些銀子卻是給外麵那些人的,也不算多,一人差不多七八十兩,不能讓人家白白送了命吧。”
趙亦原先有些熱切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雖然薛逸口中的七八十兩平平淡淡,但趙亦的父親,梁州功曹一年俸祿也才八十兩,外加八十石祿米,雖然不靠俸祿過活,但對於趙亦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足夠嫖十幾次花魁了。
王彥接過銀票後奇怪的問道:“雲逸兄為何不親自賜予他們,正好也可以拉攏一批人心,讓他們更賣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