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次,連景言把戒指盒壓在了箱子底,可是到最後又會鬼使神差的把它翻出來久久盯著戒指盒看很長時間。
從婚禮之後連景言又一次覺得自己病了,和最初那幾天一樣,這些日子她每晚的夢裏都是林葉凡,一個晚上甚至會夢上好幾次,每一次都從林葉凡死去時的場景中驚醒。
那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這才最讓人覺得驚心動魄。
今晚連景言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她滿頭的冷汗頭發和睡衣已經全部被沁濕,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直到瞳仁適應了黑暗讓她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她全身緊繃的肌肉才緩緩放鬆下來。
醒來了她便不敢再入睡,那樣的場景經曆一遍就已經是折磨……這樣在一晚上的時間裏撕心裂肺的經曆好幾遍,連景言幾乎無法承受。
淩晨一點半,連景言被驚醒之後起身衝了個澡,洗去渾身粘膩後的連景言有些害怕入眠,她猶豫著撥通了美國的一個電話號碼。
當那邊充滿磁性的男性聲音傳來時,連景言聲音卻像是堵在了喉嚨。
“您好,請問哪位?”
那邊純正的美式英文發音再次傳來。
連景言垂下眸,良久才開口:“克斯汀,我是景言……我又開始重複那個噩夢了。”
連景言雖然強烈克製著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可是克斯汀還是聽出來她的鼻音。
克斯汀是美國比較著名的心理醫生,也是連景言在美國服獄期間的心理谘詢師。
那時連景言每晚都會被噩夢驚醒,吵醒同在服獄的其他人,好幾次因為連景言半夜驚呼痛哭的事情險些讓女子監獄幾波勢力打起來。
監獄管理員沒辦法把連景言送去了單人間,但見連景言似乎夜夜都會驚醒好幾次,折磨的連景言精神幾乎崩潰,她當時還以為連景言是因為酒後駕車險些致人死亡留下了心理創傷難以平複,便向監獄長為連景言申請了心理輔導。
那個時候克斯汀還不是特別出名的心理醫生,就是他……來為連景言做的輔導。
從一開始連景言什麼都不願意對克斯汀說,到後來……克斯汀取得連景言的信任和連景言成為朋友,他一直在幫助連景言。
就在連景言回國前,還去見了克斯汀……克斯汀也認為連景言可以回國麵對一切了。
所以克斯汀接到這個嗲話很意外,他認為連景言絕對準備好了,以至於連景言從回國後就了無音訊他也沒怎麼擔心過,可今天突然給自己打電話就告訴他,她又開始作惡夢了
克斯汀詢問了連景言近期發生的事情,連景言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克斯汀。
他這才意識到,原來……連景言回國的時候並沒有像自己以為的那樣準備好。
克斯汀經常說,連景言是她見過最聰明的病人,克斯汀以為自己能看透連景言的聰明,就能幫助連景言康複。
然,其實克斯汀也犯了一個是人都會犯得錯誤,自以為聰明。
病人在他的眼裏都是弱者,即便是聰明的連景言……她現在明白過來,當時……連景言回國前和自己做的那番交流和測試,隻是連景言給了克斯汀想要的答案,而並不是連景言心裏真正的答案。
到現在為止,連景言心裏還是沒能放下林葉凡的死,也沒有能放下對岑森的愛。
她一直在自己心裏建立一個天枰,她總會讓自己站在最中間的位置……這個地方克斯汀稱之為安全島。
她隻要站在這裏就會給克斯汀還有她自己一個假象,這個假象告訴她和賈斯汀她放下了林葉凡的死,和對岑森的愛。
可是……這些東西就存在於天枰的兩頭,隻要連景言的心稍微像哪邊傾斜一點點……天枰的另一端就會翹起來。
就像這一次,連景言的心偏向了對岑森愛的那一邊,林葉凡的死……立刻就會在連景言的心裏升起來。
而那些連景言所謂聽到林葉凡的聲音,和每晚做的噩夢……不過是連景言潛意識裏想要恢複天枰平衡而給自己的暗號而已。
克斯汀弄明白這些花了很長的時間,他這才知道連景言其實病得很重。
她在美國的時候,確實是已經漸漸的好轉可以放下過去為自己生活,但她並沒有完全康複,克斯汀在她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的時候允許她回國,於是這日複一日中……連景言的情況漸漸的變糟,以至於現在又回到了治療的初期階段,完全的沉溺在過去中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