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瞎編的。”
雖然最後還是讓那個女生奪門而去,但可以預見,未來一段時間裏,她都逃不掉被大家議論的命運。
“哇塞,你可真敢講。”
綠無所謂地往米線裏倒醋,當下她會編出那麼一個聽起來真實到嚇人的謊,既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因為,很早以前她就想這麼做了。
以牙還牙。
“真會裝”“看著就矯情”“我聽說她之前去墮過胎”之類的惡言惡語,和當事人多半隻隔著一道廁所門板。
綠從沒見陳茉為此發過一次火,就好像那些人說的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這樣的隱忍,倒不是沉得住氣,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當麵對質又能怎樣?她什麼也改變不了。
人們隻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
但是,浸過毒的流言聽多了,還是會忍不住想要做點什麼。
因為薑孜,是不一樣的。
薑孜是那種看十遍《情書》,會哭十次的那種女生。敏感多情,又浪漫地無可救藥。
如果為了給乏味的青春,創造一個反派出來娛樂自己,讓她們就連薑孜這樣的女生都要傷害,那她們還有什麼正義可言的?
她們自身才是反派。
沉默的忍耐是一顆深埋心底的種子,一場甘霖,終於讓它萌芽。
綠絲毫沒有後悔,因為,最後她看到濃霧遍布的荊棘林,其實開滿了鮮花。
三人剛走出食肆,迎頭便看見了穿著籃球衫的高個男生。
他背上背一個書包,手裏提著綠的。
綠走過去,把提前準備的墨西哥卷餅遞給他。
“你先墊墊肚子。”
然後接過自己的書包。
“聽說你又闖禍了?”
“亂講,我幹正經事呢。”
男生笑了下,撕開卷餅包裝紙咬了一口,打算先填飽肚子,回頭再說這事。
世玉似乎認識他,兩人熟絡地打了個招呼,一道去報刊亭買水。
兩個女生靠著馬路欄杆說話。
綠問:“學長是不是不怎麼愛說話?”
剛剛吃飯的時候,他除了往薑孜碗裏夾肉,似乎就沒幹別的了。
“不是啦,他有點害羞。”
“他那樣是害羞的樣子?”
薑孜點點頭,“剛剛他偷偷告訴我,說你看起來好凶哦。”
綠翻了個白眼,誇張地皺鼻:“我長這麼可愛,哪裏凶了?”
“你果然是被連勳帶壞了,現在也是迷彩的不要臉。”
“你還不了解我嗎?腦子一熱,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倒是你,居然給你把倒世玉學長那種絕色,這個驚,必須得用十集新聞聯播來壓。”
薑孜忍不住大笑,引來路人和男生們的視線後,又假裝淑女地捂嘴。
綠看著報刊亭前清瘦溫和的男生,深吸一口氣,問:“你都聽到了吧?”
“什麼?”
“她們問我是不是你朋友的時候。”
薑孜停下磨蹭地麵的鞋尖,嘴角一揚:“你說巧嗎?她提到我名字的時候,我和學長正好走到門口。”
這個“她”,是啦啦隊的那個女生。
“你和她說起過你們的事?”
薑孜點點頭。
對方人在啦啦隊,身材好人活絡,甚至很懂人情世故。
團建認識之後,隔三差五就會送薑孜一點小禮物,甚至會在周末打電話約薑孜去外麵玩。
最開始的時候,是薑孜自己說漏了嘴,結果對方窮追不舍,挖去不少好料。
“那時我就預感會出事,為此後悔了好幾天,很害怕她會到處亂說。沒想到,還真的出事了。”薑孜看著綠,心髒像是被人握住一樣,情緒有點不受控,“對不起,小綠,害你得為我出頭。”
顫抖的聲音,虛弱的笑容,蒸發了的眼淚,明晃晃的,招人疼。
綠的眼眶急速濕潤。
“沒什麼的,我隻是覺得太好了,太好了,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