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疲憊、饑餓、風沙、寒冷、絕望、綠洲、異族、背叛。觀察口外隻有一種景色,連綿的沙丘、無邊沙海與恒星耀眼的光輝帶來無盡的炎熱。

這片沙漠好似沒有盡頭。徹骨的寒冷與烈日的焚灼消磨著肉體與精神。好在夕紀與多米尼卡勤於維護她們的“愛車”。以及在聚落塞歐茲行商那低價淘來不明型號的空氣過濾器。它幾乎占據了頂部艙蓋的大半。如果要從頂部出艙就得先拆卸下這個笨重的過濾器。好在它給我們提供了還算新鮮的空氣,發出的噪音也被“貢”發動機的聲所掩蓋。

自從離開聚落後,我們便以兩小時輪班製交替駕駛。一成不變的景色很容易讓注意力渙散。每人也差不多能得到四小時左右並不那麼優質的睡眠,但聊勝於無。

在幾小時顛簸後我睡意全無。恒溫睡袋隻有一個,我與夕紀擠在狹小的空間內。但她糟糕的睡姿幾乎整個人纏繞在我的身上,溫熱的吐息和毫無防備的睡顏。如果不是她的櫻桃小嘴正在吸吮著我微微發脹的右手食指中節指骨。長期接觸紫外線與風沙讓她粉妝玉砌般皮膚變成了小麥色。本烏黑亮麗的秀發變得稍微有些黯淡。朱唇也因缺少水分添了幾絲裂紋。

我的視線越過她白皙的脖頸,落在了帶時鍾的老舊電子萬年曆上,距離我上次輪班時間已有三個半小時。

我從被固定的睡袋裏伸出左手。車內溫度已沒有幾小時前的炎熱。我將手伸向被固定的睡袋旁的儲物箱,摸索一陣後終於找到了僅剩的一條手指粗細肉幹。在抽出右手的同時用肉幹代替了它的位置。這批肉幹是在綠洲補給的,鹹淡適中,所以能保存的時間並不長,雖然不知道是來自於哪種物種的哪一部分。至少在咽下它時不會妄加揣測。

夕紀似乎對我手指的代替物十分滿意,笑容可掬。為了不驚醒她,我小心翼翼的將她擠向睡袋的另一側,翻身跳下了睡袋。

“日安,少尉,這幾個小時睡得怎樣?”多米尼卡在聽到動靜後向我問到,不過她的注意力都在操作車輛上,並沒有回頭看我。

我揉揉眼睛,穿上軍靴回答道“嬰兒般的睡眠,過濾器的聲音就像搖籃曲一樣。”我抱怨到。

“是嗎?這已經是我們能找到的最高級的過濾器了。不過,距離換班時間還有一段時間。”我聽到她清脆的笑聲。經曆兩個月的風沙,她那件修女袍卻一塵不染。我開始懷疑教國是不是真的有神秘的力量了。

我套上外套,車外的氣溫降低了很多。我打開從斯米爾諾夫前殖民地將軍房間“搜刮”來的伏特加抿了一小口。身上便暖和了起來。

我走到駕駛座後,扶著椅背。駕駛員觀察窗外的景色已不再是漫天黃沙,礫石與稀少的低矮灌木總算讓景色豐富了起來。我將酒瓶舉到多米尼卡的右肩處問到“來一點嗎?”

“不了,喝酒不開車,您說對吧。”她禮貌的拒絕了我。

我隻好又抿了一口烈焰般的刺激從口腔一直到胃部。

我打了個嗝,說到“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可不是這樣的,你的“神之血”雖然沒了,但是我們還有很多替代品,整點?”

“謝謝您的好意,還是等一會吧。”她用那隻精巧的機械手將操縱杆向前猛的一推,“侍”在一陣顛簸後避開了一連串的彈坑。這些彈坑已經形成很久了,有的已經長出了雜草。

“由於《公約》,這片地區的地雷已經基本排除了,您大可放心。”多米尼卡話音剛落車身卻劇烈抖動起來。在一聲巨響後戰車停了下來。好在越過彈坑時我已經抓牢座椅,不至於摔個踉蹌。

“沒事吧?”我詢問著駕駛座上係著安全帶的多米尼卡。

她點點頭,迅速解開安全帶。檢查著座椅旁的工具包。我也套好戰術背心,清點了子彈袋內的7.92mm×57mm彈夾以及戰車上唯一一把帶有可變倍率戰術瞄準鏡的老式栓動步槍。“侍”上的其餘武器甚至包括戰車炮和高射機槍都作為了離開沙漠的“代價”。在打開底部艙門前我看檢查了睡袋。固定良好,甚至夕紀也隻是在睡夢中皺著眉頭。我輕撫她的臉頰她的表情便又安詳起來,我將鬥篷蓋在她的身上,順手拿起了鋼盔,我拍了拍這頂蒙塵的老式鋼盔,將它扣在了頭上。

多米尼卡做好了準備,右手提著工具包,義肢拿著一把銀白色雕刻有“三齒獸”雕花的精美轉輪手槍。

我將步槍係帶掛於胸前,打開了底部艙門,縱身一躍。我的腳已經很久沒接觸這樣堅硬的地麵了。我示意讓多米尼卡在我確認周圍安全後再下車進行維修作業。

我匍匐在車底用瞄準鏡觀察著情況,與從駕駛室看到的情況幾乎一致,四周都是礫石,地勢平緩,隻有十二點方向有一座土丘。在車底並不能看清全貌。我向車尾方向匍匐前進。在爬出地盤後以車身為掩體繼續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周圍除了呼嘯的風聲和被揚起的碎石外便沒了其他動靜。我打開車尾部的電台。

“確認安全,可以進行作業。”

“收到”

沒過幾秒,多米尼卡便出現在我的身邊,她從工具包中拿出各種儀器排查著故障。我對這方麵一竅不通,雖說在殖民地陸軍服役時每人都派發了介紹載具和各式武器的手冊。不過作為主編之一的伊萊隨時都在我身邊,我便沒有學習的欲望了。

在她的一陣敲打之後,車上的某個管道開始冒出灰色濃煙。在基本確認周圍不可能提前設伏之後,我有些鬆懈,義肢也因幾個月的風沙侵蝕變得有些不靈活,我便倚靠著車體在她身邊坐下,此時她正忙得焦頭爛額,汗珠從她額頭滑落。我覺得應該能做些什麼,便和她搭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