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愛國停好車,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許墨。許墨彎腰從後座上拿起自己的包,開車門,然後繞到副駕駛一側重新上了車。
都不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倆人半年前正辦了離婚手續,那時候兒子大學開學剛一星。可一到兒子大一上了半年,倆人也沒商量好誰對孩子把這事講明。誰跟兒子說,兒子恨誰,在這事上倆人都不傻,就一拖。
感早就破裂了,離婚協議也早就簽了,當時兒子上高二,倆人鼓不起勇氣走後一,主要就是不道怎麼對兒子說。後等到兒子高考事,辦了升學宴,倆人去正辦理了離婚手續。
這是兒子上大學後的第一個寒假。離婚的夫妻還是心有靈犀的了一個電話,丁愛國到電話後沒囉嗦,去了丁白駒的姥姥家上許墨,一無話的到了目的地,但是該講的還是要說啊。
“兒子去睡哪?”丁愛國為這事頭疼半天了。離婚後,丁愛國買了一個小兩室,許墨了娘家,許墨上麵有四個哥哥,父母歲數大了,疼這個老丫頭,沒到老了老了,還能看到老閨女家住的一天,高興壞了。四個哥哥屁都不敢一個。原那個丁家三口人住的老房子其實已經半年沒住人了,現拾也來不。現在擺在離婚夫妻麵前的就倆條,要麼跟兒子坦白,要麼就轍著隱瞞。
著瞞吧。“你帶兒子去吃個飯,照四個小時折騰,我帶我嫂子去拾一下老房子。”許墨辦事利索,當年就是這股說一不二的颯利勁吸引的丁愛國,婚後多年,也是不了這股颯利勁,丁愛國選擇落荒而逃。
丁愛國也不囉嗦,立電話。他有四個姐姐,小的四姐也十多歲了,當初丁愛國的媽媽生了四閨女後隔了八年生出來的丁愛國,那年丁愛國的老母親四十歲。所以丁愛國小時候到的寵愛不比許墨少。這電話的就是四姐
“定一桌飯,就在老齊家的驢肉小館,記得要半個白水驢頭,其他的隨便。”丁愛國和自己四姐說話一向就是這麼不客氣。兒子丁白駒不道為啥,就愛吃白水驢頭,這個重點必須楚。
了,丁愛國又給另外幾個姐姐了電話,總要找幾個陪客的,看誰家裏有閑人。寒冬時候,看來閑人不少啊,
“幾個舅舅不?”丁愛國視著正前方說道。許墨道這是在問呢。說的是的幾個哥哥。
“啊,憑麼不?”許墨冷著臉。
然後,奇怪的,這準備中的家宴就變成了家族大聚會,一個分裂開的家族。
電話都過一遍之後,發現人太多,一桌肯定坐不下了,幹脆開了一個雙桌的包房。丁愛國給四姐又了一電話,四姐倒是沒說啥,反正和齊家驢肉小館熟,快就說一切搞定。
許墨給兒子電話,說父母就在校門口等著他。兒子說學校偏門能進車,讓他們把車開到宿舍來。然後丁愛國又搭了半包煙,從大門口的門衛嘴裏問出了偏門怎麼走。
終於到了地方,兒子的室友已經幫他把行李都搬了下來,零零碎碎三個個旅行袋加一個箱子,也不道這孩子寒假家帶這麼多東幹嘛。兒子丁白駒正在抱著後一個袋子向樓下跑,小鹿一樣的身姿從樓梯拐角處的窗戶透出來,許墨和丁愛國笑的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自豪又帶著點悲傷,孩子大了,自己老了。
離家四裏不到,丁白駒有點輕微暈車,丁愛國意在服務區停了一會,讓兒子緩緩。等下了高,開到市郊的時候,已是下午四點多鍾,冬天天黑的早,已經有點擦黑。
下高之後這的大貨車有點多,丁愛國意減慢了車,自己這老舊的小尼桑和大家夥搶,這幫大車司機開車都野得。進外環之後,燈已經亮了起來,丁愛國計著時間,到飯店正好是飯點,掐的挺準。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兒子,看見孩子歪著腦袋靠著座椅,好像是睡著了。
丁白駒了一個夢。夢的後,是一個地下廊,廊裏到處是老暖氣道用的那種八分,有不可見的火焰從那些八分裏隨機噴發出來,那些不道為啥一追著丁白駒的鬼魂隻要火焰噴中就會灰飛煙滅。丁白駒心裏奇怪,自己鬼魂追著卻一點不害怕,倒是有點憐憫那些鬼魂。就在這種自我疑惑中,丁白駒醒了過來。剛睜開眼,覺得眼前一暗,小尼桑衝進了一片黑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