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陳峰,你給老娘把門開開,老的偷雞,老婆偷人,小的偷蛋,一家子都是賊,快開門,要不然老娘把門給拆了……”

迷迷糊糊中,男人被一陣刺耳的砸門聲驚醒,伴隨著難聽的咒罵,他隻覺得腦袋昏沉,喉嚨發幹,帶著宿醉的幹嘔,渾身難受。

“哇……”

砸門聲還在繼續,男人又是一陣幹嘔,酸澀的苦味,他隻覺胸口難以喘息。

迷糊間,眼前突現一個紅色臉盆,抬眼望去,眼前一個粉嘟嘟的小丫頭,臉蛋髒兮兮,凍得微紅,羊角辮,齊劉海,一對美眸透亮而清澈,一身補丁的破衣裳,光著腳丫,腳趾頭帶著絲絲血跡。

“爸爸,你…你往這吐…”

男人還沒搞清楚狀況,隻見小女孩輕輕將臉盆湊近,輕輕地幫著他拍打後背,動作嫻熟自然。

“爸爸?”

男人皺著眉頭默念一句,環顧四周,一間破舊小屋,牆壁發黃、亂糟糟擺著幾件舊家具,自己躺在一張長凳上,衣服雜亂無章,角落裏還有一個小餐桌和小灶台,灶台旁邊堆放著一小土堆黑乎乎的煤球,冷冷清清一目了然。

“嘶……”

男人倒吸一股涼氣,頭痛欲裂,他拚命砸著自己的腦袋,一時間混亂的記憶浮現腦海。

陳峰,二十七歲,小學文化,結婚五年,無業,平日裏遊手好閑,嗜賭嗜酒,打架鬧事,打老婆揍女兒是家常便飯,唯一可取的點就是娶個老婆貌美如花,生個女兒乖巧懂事。

“不…”

陳峰強撐著身體,一把推開試圖去清理地板的女兒,踉蹌地跑到鏡子前,鏡子裏一個頭發雜亂的男子,嘴唇煞白,麵色幹瘦,毫無營養,乍一看根本就是個中年大叔。

前世今生記憶重疊,陳峰一拳砸在地板上,嚇得小丫頭瑟瑟發抖,手裏的抓著抹布,祛生生看著陳峰。

“現在是1990年……不,這不是真的,我的公司,我的錢啊……”

陳峰異常苦惱,抓著自己的頭發試圖讓自己醒覺,他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做夢,原本自己奮鬥多年市值幾十億的公司,就因為喝醉了酒,睡了一覺,全都沒了,夢幻泡影,一切歸零。

可腦殼上的刺痛讓他知道,這是真的,這不是做夢。

“砰砰砰,陳峰,沈雪凝,你們給老娘開門,砰砰砰……”

又是一陣砸門聲阻斷了陳峰的思緒,他喘著粗氣,抬起血紅的雙眼,盯著小丫頭目不轉睛。

“爸…爸爸……”

似乎陳峰的眼神過於血腥,嚇得小丫頭一動不動,緊咬著嘴唇弱弱地低下了頭。

“妮妮,過來!”

緩了一下思緒,陳峰憑著這一世的記憶,對女兒招了招手。

小丫頭頓了一下,抓著帶著嘔吐物的抹布,一步一步慢慢移動到陳峰身邊。

陳風眉頭一皺,將小丫頭手裏的抹布接過,嫌棄地扔到一旁,又把五歲的女兒拉入懷中,柔聲問道:“外麵是誰?為什麼追你?”

問到點上,小丫頭打了個寒顫,死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別怕,出什麼事?告訴爸爸,爸爸護著你……”

“真…真的?”

小丫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思議地反問了一句。

陳峰沒有遲疑,堅定地點了點頭。

小丫頭還有些遲疑,無奈門外的砸門聲越演越烈,甚至都開始踹門,妮妮嚇得縮成一團,她很希望有人保護,可媽媽病倒了,眼前這個男人動不動就說要賣了自己,能信嗎?

“妮妮,別怕,相信爸爸,有爸爸在,天王老子也不會讓人傷害你……”

似乎陳峰的話讓小丫頭心頭一暖,眼淚啪嗒一聲掉落了下來,她邊哭邊從兜裏掏出兩個雞蛋:“媽媽…媽媽病了,妮妮餓……妮妮想給媽媽吃東西,就撿了兩個雞蛋……嗚嗚嗚……”

要說自己對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兒有多深感情絕不可能,可最起碼,陳峰認為自己還算是個人,上一世時不時都會做些公益,更何況眼前的小丫頭確實跟自己是血脈相連,看著丫頭哭得傷心,一股清流突然從陳峰眼裏流了出來。

“妮妮,別怕,你告訴爸爸,你是偷的還是撿的,要知道偷東西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