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書院後山。
碧草青青,水流滲滲,草地上躺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翹著二郎腿。
他用一頂草帽蓋住鼻子以上,用以遮擋酷夏刺眼的陽光,嘴角噙著一棵小草嚼來嚼去,苦澀的水汁順著舌苔流盡喉嚨。
不遠處有一頭青牛臥在草地上享受著日光浴,牛嘴蠕動,正在回草,屁股後嗡嗡的牛虻飛來飛去尋找落腳點,牛尾甩來甩去用以驅趕。
一直到黃昏時刻,青年才拿掉草帽緩緩而起。
一副頹廢失意模樣,目光懶散無神,不似青年該有的活性。
也就皮膚白皙一點,臉龐俊俏一些,算屬中上之選。
“兩岸猿聲啼不住,老牛體重兩萬六!”吐掉嘴裏咀嚼小半日的青草,張嘴作了兩句自認為很愜意的詩。
他叫陳歌,本是地球上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卻因迷戀上網文徹夜暢讀導致暈厥,再醒來時卻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陳歌看著遠處正望著他的老牛,無奈道:“中都是男豬腳穿越後腳踩天驕,調戲聖女,我怎麼就成了一個放牛郎了!老牛,你說,你是不是老天爺派來懲罰我的?”
“哞……”青牛也挺靈性的有回應。
陳歌臉黑如碳,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歎了一口氣,道:“唉,算了算了,對牛彈琴!”
“哞……”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年了,本來高中畢業要上大學的,無奈命運多舛,造化弄人,放了三年的牛,看著老牛越來越壯實,陳歌心裏就越來越涼。
“想我堂堂秦嶺以北十大傑出青年,竟落得如此境地,老天爺,你降道雷劈死我算了。”陳歌心中悲憤。
三年來。
他也對這個世界了解了不少,當真與那些大神寫的玄幻很相似。
剛開始他還意氣風發想當一回男豬腳,過過癮,可三年時光讓他不得不慢慢接受他就是個放牛郎的命。
這能不讓他頹廢嗎,簡直就是從萬丈高空摔落萬丈深淵的心理旅程。
這個世界叫萬靈星,也叫萬靈域,其廣闊無垠不知道得多大,反正他來了三年了還一無所知,隻知道這裏很大很大,因為三年來他就沒出去過。
不怪他這人毛病多,而是他穿越重生的這個人的身份實在是讓他很無語。
他看過的男豬腳那都是重生在強者身上,或是世家裏,再不濟重生在一個廢材身上也能發光發熱。
他倒好,直接重生在一個給書院放牛的牧童身上。
這還不說,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這個牧童還是個不知爹娘是誰的孤兒。
陳歌心裏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哪怕是有個背景人物的遺腹子也好啊。
沒背景,沒本事,就連爹娘都沒有,唯一讓陳歌稍微安心的就是這副軀體與他同名,而且相貌也差不多,還比他原來稍微俊了一丟丟,嗯,就小拇指那麼大一丟丟。
“我爸不是李剛啊!”陳歌仰天悲歎。
拚爹娘拚背景拚實力都沒有,陳歌另辟蹊徑,想著憑一副上佳的皮囊總得搞些事情吧?
好家夥,這副皮囊的原主人實在是讓他恨得牙癢癢,居然在書院名聲忒雞兒臭,什麼投機倒把,坑蒙拐騙,偷窺女子洗澡的事都幹盡了,簡直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角。
私下裏,陳歌不知道指著自己罵了多少回,若不是會疼痛,他都恨不得攮自己幾刀以解心頭之恨。
黎山書院是萬靈域中州學府,所收門生大多數是中州的,也不乏其他四域外來求學的,達到要求就可以,這一點還算是一視同仁。
陳歌之前想要鯉躍龍門從一個放牛郎搖身一變成為學院門生,奈何請求直接被駁回,讓他恨得咬牙切齒。
每日不是給這個長老放牛,就是給那個長老喂馬,黎山書院總共五個長老,可以說幾人的坐騎他都給照顧的妥妥帖帖,肥了不止一圈。
唯有一頭七彩神鹿他是悉心照料,沒有讓其發福,因為那頭七彩神鹿的主人是個女子,是整個書院對陳歌最好的人了。
五長老席爾容待他視如己出,其他人長老和書院門生都對他沒什麼好臉色,這讓陳歌有苦無處可訴。
陳歌看著身上的長袍,摸著一頭長發,苦笑,“還不如上大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