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氣——吸氣——說！”簡一大叫。
“我大伯死了，我奶奶死了，三娘死了，我爹不見了！”華威吸口氣，終於喊出口，“鐵甲軍進雁飛灣了！殺了很多人！很多人都死了。”
正在興高采烈的孩子們愣了，然後，隻聽得一陣嚎啕大哭，爹啊哥呀地叫喊。
都是些十多歲的孩子，哪能不害怕呢。
“所有人再哭三聲，不許哭！”簡一自己也盈盈淚眼。
華威跌坐在雪地上，大哭大喊，“爹，大伯，奶奶……”
“雁飛灣被破，僅僅一天就被破？”小伯喃喃地說，“史料說堅持了六年啊？說什麼六年後才有六龍飛天啊！怎麼會一天就全死了呢？”
“我們還沒有死。”蔡三和蔡大根兩人哭喪著臉，四肢著地爬上來，坐在冰冷的岩石上，“我們想下東壁營，可到處都是鐵甲軍，隻得上這大黑壁了。”
“還有人來了。”小伯喃喃地說。
從鞍部冒出一群血人來，手裏拿著彎刀，衣衫襤褸，腳步踉蹌。
“爹！”華威撲向其中一個血人。
那是練展武。
他少有的溫柔地摸摸兒子的頭，看向站在上麵的那群少年，驚訝地發現有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沒死。”他喃喃地說，卻是對兒子說的。他沒有精力來過問那個長得和百裏氏少年一樣的人是誰。
穆小天從一叢矮榆後麵站起來，喃喃地說，“我也沒死。”
大黑壁上麵的人淚中帶笑。
他們還沒有死，他們還有活著的機會。
“從現在起，我接管童子軍。”練展武鏗鏘有力地說道。
“不，童子軍是我的。”嘉熠堅決地說，“從童子軍組建之初，你就說過我是童子軍隊長。”
“有兩個百裏少爺已經很難分清了，現在有三個怎麼分清？”鬼鬼祟祟的蔡三盯著小伯看，再打量著百裏鴻程和百裏嘉熠。
刹那間，簡一明白了什麼是“六龍飛天”——史料中沒有練簡一，那麼，現在大黑壁上的六個人，三名百裏氏弟子，練展武，蔡三和蔡大根，他們將一同消失在大黑壁。
——不不不，她不會讓他們死去，她會與他們一起戰鬥，到最後那一天來臨時，她將帶領大家回到她的時代。
而百丈壁的那些族人，將在百裏溪河帶領下，繼續抗爭，直到六年之後的某一天。
無論是戰爭還是瘟疫，總會有人活下來。餘村長曾說過。姓什麼不重要，但人們永遠不會放棄對土地的熱愛。
“堅持到天黑，”練展武拉著兒子的手走上大黑壁，“在灣子裏，在雞鳴三嶺，在鳳凰坡，一定還有咱們的人在，他們會想辦法活下來，並堅持到天黑。等天黑，我會去找他們。”
“可是我們還是想辦法到百丈壁吧，不是說大家都去了嗎？”蔡三神情猥瑣，說話聲音很難聽，“我們留在這裏幹嘛？那麼多獵狼隊守著，鳳凰坡都不堪一擊，這裏能守多久啊？”
“這裏能守六年。”小伯輕聲說。
“呼氣——吸氣——說！”簡一大叫。
“我大伯死了，我奶奶死了，三娘死了，我爹不見了！”華威吸口氣，終於喊出口，“鐵甲軍進雁飛灣了！殺了很多人！很多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