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源村
“你們聽說了嗎,村東頭的土財主被二丫子的狗咬了,撕下來好大一塊肉!”一個頭上裹著褐色麻布的瘦巴巴的中年婦女開口道。
“楊嬸子,你怎麼知道的?”一個駝背大爺放下鋤頭擦了擦汗,“這二丫子打小便是個乖巧的,沒了父母,小小年紀便要學著下地,還要看顧兩個奶娃大的妹妹,怎麼會招惹上這張土財主?”
“你們好奇便去看吧,這會兒二丫子正和那張土財主鬧著呢,聽說要殺狗吃肉補回他被咬的肉呢,得了,我得送飯去了,去晚了又要鬧了。”那楊嬸子呶呶嘴,把地上的兜重新提起來走了。
楊嬸子走了,聽趣兒的人群卻討論起來了。
“說起來,這二丫子今年十五歲,及笄之年也沒有個上門提親的人,倒是那副模樣長得還挺勾人的,那臉蛋兒隨她娘,她娘當初可是咱村裏長得最俊的。”
“你懂啥,那張土財主本來就是個貪財好色之輩,沒少禍害人,估摸著是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讓二丫子養的黑狗咬了,也是活該!”
正是五月,天氣開始熱起來了,農戶們都忙著插秧,這會兒正是晌午,日頭正盛,也歇了做活兒的心思。眾人都好奇,便趕去看看熱鬧。
陵源村的西頭有幾棵長得甚是粗壯的桑葚樹,聽說也是有百來年了。樹不遠處有幾間土坯房,樣子有些破爛,外麵是用木頭圍的一圈柵欄,上麵盤盤繞繞了很多綠藤,正開著黃黃紫紫的花。
院子裏正熱鬧,裏外圍了不少人,當中是幾個穿著粗布長袍的拿棍青年,有一個穿著青褐色絲緞的男子坐在竹編板凳上,罵罵咧咧,惡聲惡氣,“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還敢放狗要老子,今兒我非得把這死狗打死了燉湯喝,趕緊滾開,不然老子不客氣了!”
沒錯,那惡狠狠地說著話地正是農戶口中的張土財主,而大家口中的二丫,就是村裏的獨姓陸家四房的女兒陸鳴鳳。
張土財主往地上啐了一口,也是背,那日見過這二丫的模樣之後心裏便念叨的緊,昨晚心裏癢癢,便想悄悄摸去偷香竊玉一番,誰知還未進去,便看到柴屋裏有動靜,一看竟然是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在洗澡,這二丫子雖然家窮,可是那身材真不是蓋的,玲瓏有致,看的張土財主鬼迷心竅的想撲上去,卻不知從何處竄出一隻狗,一嘴咬在張土財主的肥腚上。這丫的嚇得撒腿就跑,便被活生生撕下來一塊肉,跑回去請了大夫包紮好了,又叫人抬著,帶人過來鬧騰了。
“好,你有膽就說說你為何半夜在我家院子裏,黑虎為何不咬別人偏要咬你?”一名十四五歲的姑娘,一身麻布灰裙,衣服雖有補丁,人卻站得筆直,無端端生出叫人不敢小覷的氣勢。
陸鳴鳳杏眼生得大而水靈,肌膚白皙勝雪,一張菱形小嘴微微上翹,鵝蛋臉不胖不瘦正合宜,難怪會被張大財主惦記。
“陸二丫,你少在這裏嚇唬人,我不過是恰巧路過,誰知你竟然放狗咬人,你這個沒爹沒娘的喪門星,快滾開,快把這狗給我抓住!”
陸鳴鳳麵前一條大黑狗,正張大嘴狂吠著,露出白森森的獠牙,看得駭人,誰都不敢上前。
這狗是二丫大雪天在村後撿的,當時還是個小狗崽,長得黑黑的,兩眼上有兩個小白點,當時見它可憐便帶了它回家,取名叫黑虎。
那年她十歲,爹娘都去了,娘生四妹的時候難產死了,她奶奶家不讓給幾個姑娘吃飯,她爹心疼媳婦閨女,大雪天跑山上去刨吃的,卻再也沒回來,她去找爹,爹沒有找到,卻帶了一隻黑狗回來。
她娘又沒有生下個兒子,奶奶家嫌棄她們姐三兒都是女孩兒,便將她們趕出去了,若不是村長做主分了這處土坯屋子給這姐三兒住,怕是會凍死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