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0章 客至有酒,酒欲不卻(2 / 2)

楊崢也不點破,笑著道:“郭大人所言極是,今日大家算是認識了,日後可就是同僚,大家打交道的時間還長得很呢?略有做不到的地方,還請多多幫忙提醒?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嘛?”

眾人都不是傻子,雙方的話兒那點你來我往的火藥味兒還是看得出來,彼此看了一眼,最終以崔敏為首,笑著說道:“這麵兒都見過了,日後相處的日子還長的很,我看咱們就這麼散了吧,改日再找個機會聚一聚,彼此熟絡熟絡!”

“好,就聽嵟郎中的?”眾人紛紛點頭叫好。

郭璡麵上陰晴不定,似在思索著楊崢那句日後打交道的日子還長得很所暗含的意思,莫非他有了應對之法,可怎麼可能呢,言路已聲勢浩大,在這樣的聲勢下,從來沒有人能穩穩當當的留在朝堂之上的,除非是皇帝與內閣同時留住他,否則……?“想到這種可能,他心頭不免一痛,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啊,看樣子我得做好長期應對的準備。

看了楊崢一眼,沉聲對崔敏道:“既如此就依嵟大人所言!都散了吧?“頓了頓又道:”嵟大人,整個吏部除了本官外,就屬你資格最老,且多年掌管驗封司掌封爵、世職、恩蔭、難蔭、請封、捐封等事務,對吏部事兒最為熟悉,這兩日你就多費些功夫,讓楊大人盡快熟悉部堂內所有的事情?“

崔敏躬身答應了,眾人這才各自退了出去。

返回自己的簽押房,處理了幾件瑣碎之事,楊崢就開始下班了,因為心頭有事,他並沒有坐那定藍妮小轎,而是腿著回去的,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其繁華熱鬧,自不是尋常之地可比,隨著當今聖上雅好詞翰”,“精於繪事”,這天下腳下也多了幾分文雅之氣,如往日叫賣各自小吃的棋盤胡同已不知什麼發生了變化,往日的小商小販還在,隻不過不再是大聲吆喝,而是清一色的麵向了四周的戲台,或者是唱小曲的賣藝人,這些年,這座街道聽曲抹牌無所不玩。往日好一個商業街道,愣是在潛移默化之下,變成一條商業文化並存的街道,文化帶動商業,商業反過來再推動文化的發展,可謂是相得益彰。楊崢進入棋盤街的時候,離這些商家,唱曲收攤還有一段功夫,所以能欣賞這些國粹,比起前世聽到的,這個時候似乎更純粹,更有味道,他前世的時候,偶爾也欣賞一句兩句什麼的,可要說認認真真的去聽,到沒有聽過,充其量也有完整的聽了天仙配,至於其他的,少之又少,即便如此,他還是豎著耳朵聽了一句兩句,隻可惜,比起前世的白話文,這些戲文祖宗的精粹,太過文縐縐,也沒什麼表示,搬個椅子,就坐在哪兒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加上又是京腔,著實聽不明白,就此作罷。

繞過戲文攤,就是正兒八經的文化攤了,什麼詩詞歌賦,文房四寶,比比皆是,讓人眼花繚亂,但這一切比起一家連著一家的蛐蛐鋪子,就小巫見大巫了,當今聖上酷愛筆墨丹青,更喜鬥蟀,聖人說過,下之事上也,不從其所令,從其所行。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惡,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所以這兩年,這京城之地,若問什麼最興盛,什麼最好愛,什麼最有市場,無疑是蛐蛐了,這兩年的大明,鬥蟋蟀已不限於京師,也不限於貴族。市民,乃至僧尼也雅好此戲。就連許多文人墨客,也為了鬥蛐蛐,荒廢學業,不少人更是為了蟋蟀之死而傷悼,為之安葬,並作悼詞、祭文,以為紀念。

一時鬥蛐蛐之風迅速蔓延開來,如此一來連帶著有關於蟋蟀的專著相繼問世。一時這京城之地的蛐蛐儼然一家獨大,不過這種風氣也得以壓了幾次,第一次是一宗人命造成的,據說皇帝酷好鬥蟋蟀,就向江南索取上品,動輒每隻數十金。當時楓橋一個糧長被郡督派遣去尋找,終於尋到一隻“最良者”,他馬上用自己所乘的駿馬交換了過來。

回到家後,他非常小心的把這個命根子放在了蟋蟀罐裏。其妻聽說這隻蟋蟀是用一匹駿馬換來,非常好奇,心想它肯定很奇異,便打開蓋子想偷看蟋蟀尊容。沒想到,這隻“神奇”的蟋蟀一下子從罐中跳將出來,還未等追上,便被院子裏的雞給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