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場麵被自己控製住了,段興回身扶起膝蓋隻和地麵差了不到二十公分的玄痛和尚,微笑著道:“大師是否身體哪裏有不舒服?不如讓薛神醫給你把把脈?”
玄痛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段興,歎道:“阿彌陀佛,施主造的好大殺孽,可當真是不把我少林放在眼裏乎?”
段興露出一副悲痛的樣子,道:“大師哪裏的話。我這屬下新收不久,野性未除,我還來不及對他施教,他便創出如此大禍,竟然將玄難師父失手殺害,真是讓人扼腕痛心。”一邊說著,一邊用內力從眼角逼出了兩滴淚水。
輕輕一抹眼淚,段興繼續道:“不能讓玄難大師白白死去。”轉身對著列旺一聲喊:“還不快過來給少林派賠禮道歉!”
列旺一路小跑過來,兩手有模有樣對著玄痛作揖,道:“小人錯手打傷了玄難師父,還請玄痛大師節哀順變。”說著,列旺還用力的擠吧了兩下眼睛,卻怎麼找不到流淚的感覺。正焦急間,列旺突然之間眼神一狠,看的身前玄痛登時緊張了起來,不知這個凶人要做什麼。
全神戒備的玄痛緊張的看著列旺,正考慮是否要搶先出手之時,就看列旺一時間淚如泉湧。
從沒流過淚的列旺破天荒的第一次,眼淚如失控的水龍頭,“嘩嘩的”從臉上流淌了下來,立時嚇了玄痛一跳。
這一幕讓黑風寨的一群肌肉壯漢們集體失聲,瞬間呆滯石化。
列旺哭叫道:“大……大師,是……是我不好,還請大師多多饒恕則個……”
場中隻有蓬賈隱約看到,剛才似乎是段興不引人注意的一指淩空點在了列旺的哭穴上,不然以列旺殺人如麻的脾性,想讓他自己哭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玄痛直勾勾的看著哭成了淚人的列旺,那模樣是有多別扭就有多別扭。一個八尺多高的壯漢,剛剛用狼牙棒冷血的殺死一人,轉眼又哭哭啼啼的請求自己原諒,這種強烈的反差,讓玄痛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事。
深深的看了一眼列旺,玄痛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揮揮手將虛竹的師父慧輪叫了過來,輕輕歎息一聲,道:“你師伯祖無能,師弟慘死在他人手上,我卻無法給他報仇,折了本派的威名,當真慚愧之極。你待會去收拾下你玄難師叔祖的遺體,回去向方丈稟報,便說我……無顏回寺了。”
就在段興喊停手的時候,虛竹是第一個停下來手的,甚至比對麵的黑風寨壯漢停手的還要早。往昔他見到玄痛之時,總是見他道貌莊嚴,不怒自威,對之不敢逼視,此刻卻見他神色黯然,一副英雄末路的淒涼之態,心中不禁想到:“他如此說,是否更有自尋了斷之意?”
一想及此,虛竹也顧不得尊卑之禮,連忙搶上一步,在慧輪之前說道:“師伯祖,你老人家不必難過。咱們習武之人,須無嗔怒心,無爭競心,無勝敗心,無得失心……”順口而出,竟將師父平日告誡他的話,轉而向師伯祖說了起來,待得省覺不對,急忙住口,已說了好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