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喜已被蕭戎指在她身邊照顧,如今對孟卿雲忠心不已,甚至超過了對師傅郭濟。打聽一番,偷偷來稟孟卿雲:“娘娘,皇上去了禦花園。”
“去那兒做什麼?”她眉梢一皺,邁步往禦花園去。
來喜臉色古怪,引得孟卿雲看他一眼,這才小聲道:“聽聞是名宮婢要見皇上,師傅親自替人傳的話。”
什麼宮婢竟能勞動郭濟傳話……她正想著,轉過假山,便見不遠處幾名侍衛守著,連燈籠也沒挑,若不是月光甚好,隻怕一時不能發覺。
那幾名侍衛也發現她來了,當下有人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其它幾人上前行禮:“皇後娘娘。”
孟卿雲見他們這幅樣子,心裏狐疑,一言不發。
轉瞬就見高大人影從草木掩映中走了出來,其他人自動退開,他快步行至她麵前,“怎麼出來了?”
孟卿雲心裏不舒服,語氣也略微沉了:“你呢?怎麼出來了?”
蕭戎笑著環住她,擁著她往前走:“方才喝多了,出來醒醒酒。”
他身上是有一股酒味,孟卿雲沒有多言,回到宴席上繼續坐著。等到最終散場,蕭戎喝得暈乎乎的被人送到寢殿,她打了溫水,細致地替他脫衣擦身,處理妥當後才顧得上自己。
從浴池裏出來,頭發濕漉漉的披著,她便在外間讓宮婢幫忙擦幹。心神不寧地發了會兒呆,春月進來附在她耳邊道:“來喜回來了。”
她點點頭,讓人取件衣裳來披上,輕手輕腳地出了門。來喜等在門外,見她往前走,自個兒也乖乖跟在後頭,等走出一截後才追上前,回她的話:“娘娘,問出來了,求見皇上的是齊秋遲,但沒人知道說了什麼。”
她神色愈發冷了,“現下人呢?”
“回冷宮去了,”來喜道,“奴才去問了秦嬤嬤,這幾月來齊秋遲尚算本分,隻是近日卻有些急躁。”
她站定不言語,來喜也不敢隨意出聲,默默地立在她身後。過了許久,她回過身,徑直往屋裏走。
猜來猜去,想來想去,那樣的日子她以前過得足夠多了,不想以後也這麼下去。他們是要相伴一世的,她愛他信他,自然不應胡亂猜度他。
讓春月等人都留在外頭,她推門而入,快步走進裏間,跪坐在腳踏上。
“阿戎……”
因她不在懷裏,他睡得一直迷迷糊糊,耳邊聽見她的聲音,哼了哼,慢慢睜開眼。
漆黑的眸子仿佛攏著霧氣,濕濕軟軟,看得她心一動。語氣柔了些,她手在他額頭撫過,單刀直入:“你為什麼見齊秋遲?”
他有瞬間茫然,然而很快抓到她的話,酒意消散,手臂撐著要坐起來。
她伸手扶著他,自個兒也移到了床榻上坐著。他還是有些暈,軟乎乎地靠在她肩上,並不曾回避:“她說有要事要告訴我,我念著她曾救過我,所以便去了。”
她抿抿唇:“那是什麼事?”
半晌得不到回應,她低下頭,對上他眸子裏滿滿的笑意。
明明是在質問,偏偏她覺得一股熱從腳底竄上來,啐他一聲:“看著我做什麼?”
“醋了?”他笑起來,“卿卿可多少年沒吃過醋了。”
“呸!”她羞惱,“不說就不說!”
“我說我說!”他忙求饒,反手將她抱在懷裏拖上.床榻,這才在她耳邊笑道:“她找我說,皇後娘娘無視宮規,穢亂後宮,讓我千萬不能被你蒙騙……”
“就這個?”她蹙眉,“她千方百計見你,就為了說這個?”
他眼裏有光閃過,避開她的眼睛:“不然還能有什麼。”
孟卿雲不肯,立時掰著他的臉,佯怒道:“你若不說實話,我便帶著好兒離開……”
“我說我說!”現下陸風等人還在長安,她若真的要走,那些人必定會鬧出些幺蛾子,他隻好投降。臉上不知是酒意還是別的,微微泛紅,忍著笑道:“她問我可還記得出征安國那段過往,她救我,並非我是皇帝,而是對我戀慕……”在她越來越炙的目光下,他實在說不下去了,幹脆耍賴地抱住她蹭來蹭去:“就是這樣嘛。”
她不為所動,冷聲道:“原來你們還有過往。”
他大呼冤枉:“我哪知她說的是什麼過往!”
她眉眼仍是冷著:“難怪你非要將人留在內宮……”
“她若不找我,我都忘了有這麼個人了。”
“難怪你會去見她……”
“我以為她要說的事和齊家有關!”
“難怪你瞞著我……”
“我沒有!”她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他實在辯解不得,見她還想繼續開口,索性不管不顧地親上去,堵住她的嘴。
孟卿雲哼著推他,可他像座山似的,任她如何用力,仍是巋然不動。最後磨得沒了力氣,索性仰著臉任他親著,等親夠了才放開。
她唇瓣紅腫,鳳眼瀲灩,冷冷地看著他。
他忙舉手:“我發誓,我與她真的沒有任何過往,今後也絕不會再被她騙了,再不會見她!”
她不說話,這沉默令他出了一頭冷汗。無聲的折磨一直持續到他準備撲上去耍賴,她方開口:“那你的意思是,你一點也不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