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大行皇帝駕崩已有數日,新皇繼位迫在眉睫,章昊瑄主理著大行皇帝的喪事,喪事完畢後便會在魏明與百官的擁護中登基。
已經閉門數日的左相府,今日卻迎來了一位不速的貴客。
後宮嬪妃拜訪朝臣實屬不合規矩,不過如今春風得意的麗妃顯然也不會在意這些小事,揮手示意左相夫婦不必多禮後,便徑自坐上了主位,“左相大人與夫人不必拘禮,本宮今日來不為政事,隻為了些家常事。”
舒遠山與舒夫人在下手落座,舒遠山道:“不知娘娘所言的家常事是指些什麼?”
麗妃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看向左相夫人道:“若未記錯,左相大人家的二千金如今也到出嫁的年紀了,不知可有許配人家?”
舒夫人道:“小女脾氣性子都被家裏人寵壞了,如今也才剛行過成人禮,還未準備考慮婚嫁之事。”
麗妃笑道:“舒夫人自謙了,這全天下的才子怕是無人不知曉舒二小姐美名,就連我那皇兒,自去年偶遇過舒二小姐之後也念念不忘至今。”
聞及此言舒相與舒夫人臉色皆微變,舒夫人強扯出一個笑容道:“娘娘說笑了,二殿下人中龍鳳,我家清淺脾性頑劣,又怎麼能入得了二殿下的眼呢?”
麗妃將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收回落在舒夫人身上的目光,卻是看向了舒遠山,依舊是往日裏的溫柔聲音:“左相與我父親同朝為官這麼些年,這親上加親之事本宮倒是頗以為然,且本宮相信,以舒二小姐的聰慧漂亮也定能擔起一國之母的美名。”麗妃此言幾近直白,言下之意隻要舒遠山支持章昊瑄,日後待章昊瑄登基之後,舒清淺便是皇後。
舒遠山目光微垂,沒有回應卻也未曾反駁:“能得娘娘如此看重小女,是小女的榮幸。”
聽聞舒遠山此言,麗妃滿意地點了點頭,站起身道:“既如此,那本宮也不打擾左相大人與夫人了。”
待麗妃一行人走出了左相府,舒夫人滿臉擔憂地看向舒遠山:“老爺,這麗妃與二皇子是何意啊?怎麼偏偏就挑上我家清淺了?”
舒遠山亦是眉頭緊鎖,他倒是很明白麗妃此舉,一來若得了自己的支持,章昊瑄即便沒有遺詔,但在左右二相的擁護下登基亦會顯得名正言順,二來,他們看中的隻怕不是清淺,而是清淺身後的暢文苑,若章昊瑄登基後立清淺為後,那暢文苑所輻射的全天下這麼多讀書人大部分都會將對清淺這個暢文園主的支持轉嫁到章昊瑄身上,如此一舉多得之事,麗妃今日能親自登門示好也不足為奇了。
舒遠山搖了搖頭,隻道:“如今,隻希望三殿下能早日回京了。”
舒遠山與舒夫人本有意隱瞞舒清淺此事,不過隨著大行皇帝喪禮的尾聲,章昊瑄登基之事也被提上了日程,朝中雖有不少反對的聲音,但章昊瑄顯然不會為此而卻步,魏明為了替章昊瑄的登基減少阻力,將章昊瑄登基後將立舒清淺為後之事散布了出去,一時間不僅是皇城之中,連帶著領著軍隊朝著皇城日夜趕路的章昊霖與盛言風也聽聞了此事。
看著章昊霖難看得不能再難看的臉色,盛言風倒是有些想笑,如今他也有個同病相憐之人了,心上人被其他人惦記著的憋屈感受也算是有人可以感同身受了。
德盛酒樓的某間上房內,章靈曦正一臉愁容地看著舒清淺,“清淺,外麵都在傳二哥要登基,還要立你為後,你就不擔心?”
自章昊瑄入主皇宮之後,祁安賢與李覓便借安樂公主出逃的假象將她安頓在了德盛酒樓,舒清淺平日裏無事便會過來陪她。
舒清淺擺弄著桌上的橘子,道:“那先帝與章昊瑄還準備將你嫁去北域,你便不擔心你自己?”
安樂公主卻是搖頭道:“盛言風派人傳信給我了,他會來接我,我相信他。”
舒清淺笑了笑,將撥開的橘子在桌子上擺開,“那便是了,我也相信三殿下。”舒清淺頓了頓,“最不濟,我便陪著他一道去西南尋一處山腳下,悠然過一世。”
二人在樓上說著話,樓下卻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安樂公主想看看外麵出了何事卻又擔心自己露麵會泄了行蹤,隻能著急地看著舒清淺:“清淺,你快看看外麵怎麼了?”
舒清淺示意安樂公主不要站在窗邊,自己伸手推開窗戶,皺眉看著樓下混亂的場景,少頃才關起窗。
安樂公主忙問道:“外麵出了何事?”
舒清淺道:“剛剛樓下跑過的那些人馬應該是兵部的,他們都朝著城門那邊去。”言及此舒清淺露出了一個笑容,“應該是三殿下他們到城外了。”
果如舒清淺所料,章昊霖與盛言風帶著三萬大軍已到達了皇城外,章昊瑄本還以為章昊霖此刻還被困在琅門關,如今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趕忙命兵部調集兵馬阻止他們入城。
大軍壓城,城中百姓本還有些驚慌,不過城內舒辰瑜帶著皇城軍穿城而過,邊行邊與周圍百姓道:“三殿下攜先帝遺詔回宮奔喪,眾人不必驚慌!”如此一來,百姓不但不再驚慌,反而有些膽大的還聚集到城門處圍觀“先帝遺詔”。
就在城門處百姓越聚越多之時,人群後傳來一陣高呼:“先帝遺詔在此,眾人跪拜聽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