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壞了風水,還聚了陰氣,若是常年居於此地,輕則一家精神恍惚,惶惶不可終日,大錯小錯接連不斷,家道逐漸中落,重則有大禍臨頭,少不得家破人亡,不過時間問題。
陳婆也許算不得真正的高人,可本事還是有一些的,又是遠近聞名的神婆,蹊蹺事見得多,看得也準,一番相看掐算終是察覺了這裏的不妥。
“啊,老婆子有生之年居然還能遇上這種陣法。”什麼陣她眼拙看不明,但是肯定此處被人動了手腳,雙手合十滿目虔誠,“高人呐高人。”
人在做天在看,李家平時陽奉陰違,油水沒少撈,卻從沒辦過什麼好事,往壞了說就如同黃世仁一般剝削欺壓鄰裏,偏生人家還有個在城裏當官的兄弟。說是鬥土豪劣紳,可自古以來官官相護,一直以來上下關係打點得妥當,批鬥這事就沒落他們頭上,受苦的還是窮苦老百姓。眼下好了,總算有能人看不過眼了,瞧她之前說什麼來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好日子要到頭了。
既然有人以這樣的手段懲奸除惡,她何必和高人作對來助紂為虐呢?更況且這陣法她可破不了,不如當沒看見,也算是為民除害也替自己積德了。
想通了一切的陳如意恨不得就地放幾串鞭炮慶賀,心中樂嗬,麵上卻裝出一副深沉的模樣踏進了李家的門。
“陳婆,怎麼樣了?”這回是孫小英急切開口。
李修早看陳婆不爽,見得來人扔了個白眼,可一想到昨晚上的遭遇也不好擺臉色,輕哼一聲:“好好說。”
呸!大禍臨頭還擱這端架子,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陳婆心中很是不屑,可被李修這麼一打岔,忽而想到了季寒那茬,那少年當時還說什麼來著?叫她別怕事。喲,話說李家不是和石榴村那家定親了麼,偏生沒幾天就撞鬼,該不會……
不會,那套說辭都是按照人家的意思往壞了說的,哪有什麼克夫?就算真的克也太玄乎了,是自己想多了,但是不妨礙她以此做由頭,反正那少年說了,有事他兜著。
“村長,你們家現在陰得很呐,也不知打哪惹來的東西……”
一聽這話孫小英急了:“真是外頭帶來的?可是這些時咱也沒去哪啊……”
“嗬嗬……”陳如意等的就是這話,“瞧您說的,前些時不是去石榴村提親了麼。”
“你個死老婆子又想胡說什麼?”老妖婆敢情就是和自己過不去,倒是讓她得了話柄,李修氣得疾步上前,抬手便要去打。
“都什麼時候了還胡鬧?一邊去。”李同書一把拉開了兒子,帶著幾分歉意衝陳婆說,“他就是個爆脾氣,陳婆別計較,您繼續說。”
“還說啥啊?我不一早就提醒你們了麼,這親不能結。定親才幾天你們一家就撞了鬼,這還是輕的,要真娶進門還不知道……”
“你給老子滾出去,滾!”
“你住口!”李同書再不由著自己的兒子鬧,怒瞪一眼,回頭又說,“那、那這屋裏還有鬼嗎?”
“現在沒有,不過保不齊……”陳婆隱了後話,眼珠一轉笑道,“村長也別太憂心了,我回去畫幾張驅邪符你們戴身上保平安,但是之後……話已至此,就看您的決斷了,我先回了哈。”
陳婆一走,李家人陷入了沉默,說者有心,聽著更是有意。
“爸,一時時運不佳而已,你可別……”
李同書沒搭腔,隻目光深沉看了兒子一眼,終究將陳婆說的話放到了心上。
“你、你們……”一看便知二老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李修憤怒甩袖出門。
“兒啊,這是幹啥去?”
“別管我,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