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政府大院兒書房內，薑書鳴垂首而立，書案後，秦縣長用雙手輕揉著太陽穴，想讓頭腦能清明一些。
“爆炸聲？有人想把墳炸開？”秦縣長問。
“我看不是！地麵上的墳頭完全沒人動過，當時我就在那老墳旁邊兒，腳下忽悠一下子，是在地底下炸的，應該是老墳下麵有墓室，墓室裏麵出事兒了！”薑書鳴說。
“你說？墓室裏能出啥事兒？”秦縣長問。
“有人先咱們一步下了墓，結果中了銷器埋伏！”薑書鳴說。
“在墳裏埋雷防盜？”秦縣長顧自沉吟。
“二哥！問題就出在這兒！在祖墳裏埋雷，盜墓的是炸死了，可先祖遺骨不也一起遭殃了嗎？那不跟刨自家祖墳一樣嗎？就算是衣冠塚，沒有屍骨，也用不著把那些陪葬的物件都炸了呀？使點兒別的銷器不就結了？”薑書鳴說。
“你的意思是？”秦縣長望向薑書鳴問。
“二哥！那墳裏有貨的消息，您是從哪得來的？”薑書鳴也是個老油條了，還是能看出些眉眼高低來的，他沒有直接往下說，而是試探著問道。
“有話照直說，咱哥倆你還顧忌啥？”秦縣長的話雖然這樣說，可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二哥！我往下說的，您要是覺著不中聽，就當我放了個屁！以我看，雷不是原來墓裏就有，是有人另埋的。那墳裏有肥貨的消息實際上是個圈套，人家設計好的，想讓咱們往裏鑽，結果讓別人給搶先了！那些出門兒沒看黃曆的，替咱們檔了一道！”薑書鳴吭哧癟肚的總算把心裏想的說出來了。
“放屁！你放屁！”秦縣長聽了立刻炸了毛，一邊罵，一邊隨手抄起書案上的東西扔向薑書鳴。
“我放屁！我放屁！那啥！二哥你別氣壞了身子，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兒再叫我！”薑書鳴把秦縣長扔過來的東西又都撿起來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轉身要走。
“書鳴啊！你等等！咳！二哥最近家裏不省心，火氣旺了些！你別往心裏去！書鳴我問你，咱縣裏東北軍這個團，從昨天到現在，都有啥動靜？”秦縣長滿臉的疲憊之色，清了清嗓子，先說了些軟話安撫了一下薑書鳴，隨後問道。
“是有個事兒，二哥您知道他們團要往咱縣政府，派一個聯絡官嗎？還是個女的！”薑書鳴說。
“啥時候的事兒？我咋一點兒沒聽說呀？”秦縣長有些詫異。
“消息可能還沒到縣裏，不過東北軍那邊兒已經傳開了！至於那個聯絡官還能不能上任，可就兩說著了！聽說她昨天失了蹤，東北軍正派人到處找呢！從昨天到現在，他們一直在忙這事兒！”薑書鳴說。
“那就是說，老墳的事兒東北軍沒摻和？”秦縣長問。
“應該沒有，之前遙處查案的那個姓郭的營長受了重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薑書鳴說。
“那個女聯絡官叫啥？是哪來的？”秦縣長問。
“叫啥名不知道！就是幫著東北軍端了縣團練公所的那個女的！”薑書鳴說。
“什麼？”
鞋店裏，當羅排長和大杆子等人進門的時候，老掌櫃趕忙上前把他們攔住。
“等會兒！有啥話都等會兒在說！先都出去，別抖落，慢慢走，到門口站著！我說？你們跟驢學打滾兒來著？一個人身上少說得有半斤土！”“娃！把笤帚拿來！”老掌櫃把羅排長他們推到門外，朝著裏間屋喊道。
話音剛落，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夥計，就拿著笤帚當槍使，到處比劃著從裏屋出來了。
“娃！這個活計交給你了，你站到上風口，讓他們都站到下風口，把他們身上都挨個給掃幹淨嘍！腦袋上也掃掃，完事兒再讓他們進屋！”老掌櫃吩咐完小夥計，轉身進了鋪子。
工夫不大，小夥計揉著眼睛進來了，身後跟著羅排長和大杆子。
“娃！迷眼啦？讓舅姥爺瞅瞅！不是讓你站到上風口嗎？咋還迷眼了？”老掌櫃心疼的把小夥計拉到一邊兒問著。
“掃他的時候，他非要跟我調個個兒站著！”小夥計指著羅排長小聲說。
“我說羅大個子！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連小孩子你都調理？”老掌櫃氣不打一出來，數落起羅排長。
“嘿嘿！咱瞅這小子將來是塊當兵的材料，拿笤帚疙瘩當槍使像個啥？來！今個讓你摸摸真槍！”羅排長說著掏出駁殼槍，把梭子卸下來，掰開機頭， 把槍栓拉了又拉，確認槍膛裏沒有子彈了，才把槍一顛，槍把朝著小夥計，遞了過去。
“俗話說的好，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娃！咱不摸那破玩意！”老掌櫃說。
老掌櫃不希望娃將來當兵，可小夥計看見了真槍，猛一使勁，把快要流到嘴裏的鼻涕又吸溜了回去。老掌櫃說的話，他跟沒聽見一樣，雙手不由自主的往羅排長遞來的駁殼槍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