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的鞋店門前。
“掌櫃的!俺姐他老哥!是俺!”大杆子輕聲叫門。
“是你呀!你個半大胡子,黑燈瞎火的,你來要幹啥?”老掌櫃把門開開條縫警惕的問大杆子。
“俺想找大姐,讓她帶俺去找羅大,有要緊事。”大杆子說。
“有啥要緊事?誰又把縣長給打了?”老掌櫃不緊不慢的對付著。
“哎呀!老掌櫃的,俺的親爹!你拿俺打鑔是不是?俺真有急事兒!”大杆子一著急,腦門子上青筋蹦起多高。
“穗兒那丫頭這兩天一直在東北軍團部,下晌剛燉了隻老母雞給郭家兄弟帶去了!”老掌櫃這才不再調理大杆子了。
“俺的娘啊!那東北軍的老窩俺咋進去呀?哎?對了!老掌櫃你跟俺走一趟唄!到門口你把俺姐叫出來就成。”大杆子一聽,叫了聲娘,轉念又想到,可以讓這老頭兒幫忙。
“我可不去,沒事兒誰去那地方?再說我都老頭子了,腿腳也不靈便,不去,說啥也不去!”老掌櫃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似的。
“嘿嘿!她家老哥!你知道俺是胡子對吧?”大杆子不懷好意的樂了兩聲,右手假裝往後腰裏摸。
“你可別胡來啊!等我告訴穗兒丫頭,看她咋收拾你!”老掌櫃一見大杆子的舉動,有些怕了,狐假虎威的說道。
“那你也得先找著俺大姐,好告俺的狀不是?”大杆子見自己略施小計就奏效了,麵有得色的說道。
東北軍某團團部,門崗前。
“那老鄉!老頭兒!你是幹啥的?別往前走了!”門崗上的守衛喊道。
“我想找我老妹子,她就在裏麵。”老掌櫃戰戰兢兢的說道。
“你妹子?咱們團裏沒有老太太!”守衛說道。
“我妹子不是老太太,她才十七八歲!”老掌櫃說。
“啥玩意兒?你妹子才十七八?哈哈哈!”門崗上的兩個守衛笑作一團。
“你們樂個啥?她歲數雖小,但跟我老頭子是一個輩分,不叫妹子叫啥?告訴你們,她可是你們的聯絡官!”別看老掌櫃平時唯唯諾諾的,也有點兒脾氣兒,看那倆當兵的在這事兒上笑話他,他有些不樂意了。
聽老掌櫃這麼一說,倆當兵的都不笑了,其中一個在另一個耳朵邊兒嘀咕了幾句。因為他倆也聽說了,就在昨天,一個二十不到的姑娘,一人一槍力敵保安團數十人,幫一營端了縣團練公所,抓了保安團總。之後被團長收為義女,還被任命為團裏駐縣政府的聯絡官,這事兒現在整個團都傳開了。
“那啥!大伯!對不住!是有個新聯絡官,可咱們不知道她在哪,您先稍微等會兒,我上一營去問問,興許他們知道。”一個守衛立馬客氣了,還給老掌櫃賠了不是。
“那行!你快去快回。”老掌櫃見提聯絡官好使,暗想這官兒不會小,說話也就硬氣了。
等了不大一會兒,副營長方天覺小跑著朝門崗來了,到了老掌櫃麵前,也不顧老掌櫃瞅著他直發愣,就把老掌櫃褪在袖筒裏的手拽出來緊緊握住。
“是大妹子家的大哥吧?那啥?下晚飯吃了嗎?”方營副有些過度熱情了。
“這~這位長官是?”老掌櫃被方營副的舉動給整蒙了,他見方營副穿的軍服料子,跟普通當兵的不一樣,吃不準這人和穗兒誰的官兒大,於是就換成了尊稱。
“俺姓方,穗兒管俺叫方大哥,穗兒家的親戚就是俺老方的親戚!”方營副說道。
“哦!方長官!我是穗兒丫頭的本家老哥,不是親哥。這回來,是想瞅瞅郭家兄弟的傷咋樣了,另外再找穗兒說點事兒!”老掌櫃說。
“郭家兄弟……?哦!營長的傷沒啥事了,就是走道費勁,俺剛從他那出來。可俺沒見著穗兒妹子在營長那!”方營副頭回聽有人管營長叫郭家兄弟,打了個锛兒才反應過來。
“啊?穗兒丫頭下晌從我那出來的,說往你們這兒來。她沒在這兒,能上哪去?這都快後半夜了,不能出啥事兒吧?”老掌櫃有些著急了。
“穗兒她老哥!你先別急,要不先跟我上營長那兒,問問穗兒啥時走的,都留啥話了,咱們再說下一步!”方營副安撫著老掌櫃。
“那中!”
“哎呀!嬸子,那是給我哥熬的湯,你咋給喝了?”穗兒幽幽醒來,不顧自己已經被捆住了手腳,就用虛弱的聲音,質問起正在喝雞湯的大杆子嬸子。
“還叫嬸子,叫師傅!你叫聲師傅,我就給徒弟女婿留一碗。”大杆子嬸子一臉戲謔的對穗兒說。
“嬸子!咱倆無冤無仇的,你一下晚都迷咱好幾回了,到底想幹啥呀?”穗兒有氣無力的問。
“咯兒!咯兒!我說穗兒啊!你知道嗎?這一回,你沒到半柱香工夫就醒了,再來最後一回,咱就練別的。” 雖然大杆子嬸子對穗兒做的這些,任誰來都看不出是好意,可她此時望向穗兒的目光中,卻透著慈母般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