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說的極是,小侄兒受教。我一回去就讓那倆不肖的來給二叔賠罪。”秦家老大恭敬的回道。
“此事,暫且擱在一邊,今日喚吾侄兒前來,還有兩件事。” 秦家二叔話鋒一轉。
“二叔請講!”秦家老大說
“嗯!奉天的一位,能為通天的人物,托人找到老朽,要老朽幫他尋一套‘五瑞’,不知你可有門路?朝代自然是越早越好。” 秦家二叔問。
(五瑞:五種瑞玉。即璧、璜、璋、琮、珪五種朝聘、祭祀之禮玉。)
秦家老大手裏正盤玩著一枚黃玉扳指,耳聞此言一失手,扳指落地碎為兩半。
“回二叔的話,這成套的可是百年難得一遇,侄兒至今還沒那個福分。既然二叔吩咐,定會多方留意。”秦家老大麵色絲毫沒有變化,撿起碎玉回話道,語調平緩。
“真是可惜這扳指了!那這事兒,老朽就仰仗吾侄兒了。”秦家二叔說。
“折煞小侄了,為二叔效勞實乃應當應分。”秦家老大說道。
“好!有心!這另一件事,就是今年的買賣開市。老朽,已是行將就木之人,你是咱秦家的長子長孫,是時候由你獨挑大梁了!依老朽之見,今年開市就由吾侄兒一手操持。”秦家二叔說。
“小侄惶恐之至,萬不敢擔此重任,還望二叔坐鎮,方能心安。”秦家老大又站起來行禮。
“不必推辭,就按如此安排。”秦家二叔擺手說道。
“那您看今年的祭禮?”秦家老大問。
“糊塗!祭禮萬不能缺。莫要說,秦家曆代供奉保家仙,這可是斷頭的買賣,若不讓來人手上,都沾上血,再加上狐仙護佑,這曆年鬼市,能如此順當?老朽已經算過,今年需用女子,你抓緊去辦。”秦家二叔聲色俱厲的嗬斥道。
“是!二叔。”
縣政府後宅書房內。
秦縣長愣愣的拿著已經被對方掛斷的電話,有些出神。早在多年之前,他就預見到東北會往今日的局麵發展。原本是奉軍副團長的他,為避戰禍,回到了家鄉宜城縣,謀了這個縣長的職位。果不出所料,如今東洋日本人已經站穩腳跟,吞並東北之心昭然若揭。
秦縣長為了將來能有個更好的前程,當錦州的海源商行找到他,要合夥作古董生意的時候,他沒有過多考慮就答應了。早就聽聞這個海源商行有日本背景,可秦縣長有自己的打算。他盤算著,要能與日本子,先行一步形成一種共存關係,這未必不是件好事。
隨著幾筆買賣做下來,對方的胃口越來越大,行事也越發無所顧忌,這讓秦縣長感覺到有些不妙。這縣長販私要是被捅出去,丟官罷職算是輕的,倘若驚動了奉天,說不準會被處以極刑。秦縣長越想越怕,便打起了退堂鼓,捎信和對方商量,這是他最後一筆買賣,利他就不要了,收個本錢就行,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對方回信說,那也行,價錢是小事,隻不過這筆買賣得多要幾件真正拿得出手的行貨,總共按市價估算要值五萬以上,到時候會付給秦縣長七萬五千大洋。
這幾年秦縣長層層地皮鏟下來,搞得市麵上像樣的物件都快絕根兒了,價碼也是翻著跟頭往上漲,秦縣長最後連收貨的錢都拿不出了。為了按時湊足這批貨,他隻能鋌而走險,不管不顧的打起了有“土狗”之稱的外八行人物,金掌櫃的主意。
這個金掌櫃原本不姓金,而是姓鑫,世家出身,祖傳的手藝。早些年同其胞兄,靠挖墳掘塚闖出了名堂,在行內也曾名噪一時。宜城這一帶有不少遼代大幕,內藏宋遼的古物極為豐富,幾年之間,鑫家兄弟得的上好物件不計其數。雖然近些年已金盆洗手,但多年積攢下來的家底兒,不論從數量,還是價值都頗為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