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握住了宴卿離的手,“天界怕是有變故,你等著我,呆在青丘山不要亂跑,我去去就回!”
他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宴卿離回身,一把抓住了他,“姬薄情,一定要小心,若是你能安全回來,我一定原諒你——”
姬薄情微微一笑,安慰的看著她,“放心吧,我的修為比邵穎高很多,縱使真的有天劫,我也有信心逃出來見你……”
“說話算話!”宴卿離握著他的手,“我們拉鉤——”
兩人的手指勾在一起,他的是小麥色,修長有力。
她的是瓷白的顏色,白皙纖秀。
她站在那裏,不安的看著他離去。
四海八荒的神仙,都是為了每一個劫數而生,她沒有辦法阻止他去曆劫的。
若是能安然度過,他的修為可以又上升一層。
若是不能……
宴卿離閉上眼睛,壓製住心中的不安。
外麵的流星雨,始終沒有停過,一顆一顆,代表著這位神仙經曆的年代。
每一年,都有一顆流星,從天際滑落,帶著神仙獨有的故事。
現在這麼多的流星,這位神仙的故事,一定很好。
她扶著窗口站著,眉頭蹙的更緊,心裏被濃濃的悲傷代替。
倏然,天空忽然黑了起來。
如一方大的黑布,緩慢的將天空遮起,先是從西邊開始,黑暗籠罩了整個九重天。
接著到東邊,最後整個九重天,已經完全籠罩在了這片黑幕之中。
外麵傳來小昭的聲音,“公主,公主……”
宴卿離回頭,隻見小昭端著蠟燭走了進來,滾燙的蠟油滴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抖了一下,卻依舊穩穩拿著。
“公主,駙馬吩咐我,一定要看著你,青丘怕是有事,這個時候你千萬不要出去亂跑!”小昭將蠟燭放在了桌子上,緊緊的盯著宴卿離。
宴卿離點頭,轉身繼續看著外麵的流星雨。
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漂亮的流星雨,一顆顆的流星,宛如拳頭那麼大,從十重天滑落下來。
她蹙緊眉頭,看著這突如其來的黑暗,還有這美麗的流星雨,心裏頭,卻是緊張無比。
“小昭,能不能推算出,這是哪位神仙出了事情,竟然這麼大的動靜?”宴卿離攥緊拳頭,擰眉看著外麵的流星道。
“我這點修為,哪裏能推算的出?看著陣仗,起碼也是一位上神吧,隻是天界的上神屈指可數,難道……”小昭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她站在那裏,張大嘴巴看著宴卿離。
“難道什麼?”宴卿離繼續追問道。
“難道是駙馬出了事情?”小昭著急的回答。
“不可能!”宴卿離搖頭,深吸一口氣,“姬薄情在的時候,這流星雨已經開始了,那個時候,他好好的站在我身邊,一點也沒有羽化的征兆,不可能是他!”
小昭抿唇,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在唇邊呼之欲出,可是她卻不敢說。
罷了,事情過後,自然論斷。
她沏了杯茶,遞給宴卿離,“公主,不要離流星雨太近,對胎兒不好!”
宴卿離接過茶,回頭看著小昭,“會不會是十重天出事,這才連累了九重天,下了這麼大的流星雨!”
小昭點頭,“有可能!”
可是,若是十重天出事,九重天不會突然變黑的,這個事情,一定跟九重天有關。
但是小昭卻不敢說這些,隻能擰著眉頭,靜靜的站在。
宴卿離坐下來,喝了一杯茶,外麵的天空,已經逐漸變得光亮起來。
隻是這流星雨雖然已經減弱,可是卻仍舊如下雨一般,星芒徐徐墜落。
她覺得,心裏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再也坐不住。
她站起身,“我去十重天看看,或許,能幫上什麼忙也說不定!”
“公主,不要去,駙馬交待過,必須讓我看著你,你不能離開翠卒苑!”小昭上前,拽住了宴卿離的手腕道。
“我呆不下去了,小昭,我隻是去看看,你放心,我不隨便插手,要不然,你陪著我一起去好不好?”宴卿離著急的抓住小昭的手。
小昭擰起眉頭,搖頭,“公主,不能出去!”
“小昭,究竟誰是你的主子?”宴卿離生氣起來。
小昭這才訕訕的放手,“說好了,隻能看看,不可以隨便插手!”
宴卿離點頭,又對小昭哄勸了幾句,兩人這才架著祥雲離開。
十重天,果然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所有的仙官奔走逃命,仿佛看見了什麼妖怪一般。
人群熙熙攘攘,不斷的有慘叫聲傳來,宴卿離逆著人、流跑去,小昭盡量的護著她。
兩人終於跑到一個僻靜的地方,隱隱的,傳來宴卿婉的聲音,“這裏,是這裏沒有錯……”
她朝著宴卿婉的方向跑去,“二姐,二姐——”
“小離,是你嗎?”宴卿婉聽見了她的呼叫,從另外一邊轉來。
兩人見麵,宴卿婉首先開口,“是母皇,母皇出事了。他們逼著母皇交出伏羲琴,可是你知道,伏羲琴明明已經不在母皇手中,可是沒有人相信,母皇就逃了出來……”
宴卿離吃驚的張大嘴巴,母皇在哪裏?
宴卿婉指出了一個方向,“應該是那邊,我也正在找,這一次不管怎樣,一定有要找到母皇!”
兩人朝著燃起了大火的地方跑去,小昭跟在後麵,心有戚戚焉,果然是女皇陛下出事了啊。
隻是,伏羲琴不是應該在駙馬手中嗎?
一群人朝著大火的方向跑去,跑了一半,他們停了下來。
因為大火中,他們看見了朝著這邊奔來的宴紫蘇,宴紫蘇披頭散發,眸中燃燒著烈烈的火焰,她如一隻奔跑的困獸,嚎叫著飛奔。
她的身上,臉上,還有手上,全部都是斑駁的傷口,還有殷殷的血跡。
宴卿離站在那裏,停止了呼吸。
母皇,母皇的血竟然也是紅色。
宴紫蘇看見了這邊的宴卿婉和宴卿離,她大叫了起來,“小離,小離……”
“母皇——”宴卿離朝著宴紫蘇跑去,隻是她還沒有靠近宴紫蘇,就看見一柄長劍,刺穿了宴紫蘇的身體。
那森寒的長劍,正握在一個長身玉立的男人手中。
她站在那裏,愣愣的不敢說話,隻是看著宴紫蘇啷嗆著朝著她跑來,接著栽倒在了她的懷中。
“母皇……”她緩慢的開口,聲音壓抑的,宛如重錘敲擊在人的心裏。
她抱著宴紫蘇,眼淚毫無征兆的滑落,隻是張大嘴巴,看著拿著長劍的那個人。
姬薄情大概沒有想到,宴卿離也會來,隻是定定的站在那裏,滿臉的歉意之色。
宴紫蘇緩慢開口,“小離,不關薄情的事情,母皇拜托你,青丘,青丘……”
她從懷中掏出了染血的青丘令,然後放在了宴卿離的手中。
宴卿離還來不及握緊青丘令,就見宴紫蘇的手,重重落下,青丘令“嘭”一聲墜落在地。
她大叫了起來,“母皇,母皇——”
宴紫蘇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力竭的身體,緩慢變成了血一般的顏色,最後逐漸變得很淺很淺,接著消失不見。
留在地上的,隻有一顆很亮的舍利。
她彎下腰,撿起舍利和青丘令,眸中的淚水,簌簌落下。
為什麼,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要讓她看見,他親自拿著長劍,對準了母皇。
為什麼?為什麼?
她啷嗆著上前,痛苦的看著姬薄情,姬薄情隻是皺著眉頭,剛剛準備解釋什麼,卻被宴卿離抬手,扇了一個耳光。
她哽咽著後退,宴卿婉敵意的上前,緊緊的盯著她手中的青丘令和那顆舍利。
“二姐,我們帶著母皇,回青丘,從此以後青丘閉關,任何人和神仙,都不得擅入青丘半步!”她哭著,哽咽著道。
宴卿婉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終究是沒有說出口,隻是隨著她一起離開。
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要讓她看見這樣殘忍的一幕?
天際下了那麼大的流星雨,她以為是他,以為是他出了事情啊……
可是現在才知道,姬薄情不愧是姬薄情。
他的薄情寡義,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他就那樣,就那樣殺死了母皇,殺死了她在青丘山,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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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萬字的更新來了,今天真是要命,現代文更新一萬字,古文更新一萬字,啊嗚,趙姑娘吐血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