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難解難分,忽聽見一棒亂鑼,街上人聲嘈雜,說是縣衙門後邊火起。官媒連忙將張氏母女分開,將粉頭和招妹都推入裏間,把門扣上,以防意外,張王氏隻得出來。見衙門前紛紛亂亂的人,有挑水桶的,有拿撓鉤的,夾著許多燈籠,擁擁擠擠,都向後而去。張王氏抬頭一看,隻見二堂後東北角火光衝天,映得照壁都是通紅的。不由的心內發慌,連聲念阿彌陀佛。說道:“老天爺呀,好端端的,這火是哪裏來的?”要說這火,不但張王氏疑心,就是編書的也是疑心,不用說那看書的,更要疑心了,不能不將這起火的原由細說一回。
原來是馬販子同土回回,兩個人從錢家大院跳房逃出,就在附近暫為躲避。聽說沙氏弟兄全家被抄,就去找他們夥黨中的一位軍師,姓吳名謂,因他頗有點奸謀狡計,生平以梁山泊的吳用自命,卻又生得身材胖大,所以人都叫他雙料吳用。本是個沒經過院考的童生,糊口無計,就入了沙氏的黨中,為他施謀劃計,居然算無遺策,從鹽梟升到了海盜,羽黨日多,規模漸大,所以十分得意,更加自命不凡。卻不知道沙氏弟兄已經全家被抄。馬販子、土回回兩個上門找他,他還要拿軍師的身分,裝腔作勢,搖搖擺擺的出來。土回回急得說不出話,馬販子將原由始末說給他聽了。吳謂把腳一蹬說:“罷了,罷了!完了,完了!我早說這城廂裏麵不是安身的地方,咱們有這許多船隻,哪裏享用不了,偏要這裏窩兒的送死!”馬販子道:“如今還沒過堂,趁早想個法兒救他,特地來求軍師妙計。”吳謂低著頭想了一回,又細問前後的情形。便叫土回回等到天黑的時分,在衙後馬號放火。馬販子帶領就近的黨羽十餘人,在班房左近趁眾人救火的工夫,一哄而入,將沙氏弟兄搶出。
吳謂自己趕往城南,預備接應出城。計劃已定,各自分頭幹事。
這時候,李公正在花廳陪眾賓宴會,燈紅酒綠,酬酢方酣。
忽聽報馬號草房內火起,眾賓都吃一驚,投箸而起。李公就料到是日間逸出二賊的作為,便叫張榮緊守印信,請蔡副爺督同帶來的親兵和本衙壯勇,趕快將監獄班房監緊的看守。又請黃捕廳即速回衙防守緊獄,吩咐各房守定案卷,不許擾亂。但傳值日的快皂兩班同馬夫、驛卒,隨同水會救火。那馬號房屋本不高大,又正西北風,所以火勢雖旺,火頭皆向東南竄去。東南是個大空院,吳謂枉費了一番算計,僅僅燒去了兩大堆草,一間草房。剛燒到馬神廟後簷,水龍已經趕到,就澆滅了。前麵馬販子看見後麵起火,正想動手。忽見蔡副爺帶著兵勇民壯,把個班房監獄團團圍守,沒處下手,隻得在暗裏叫苦。有一個夥友姓鍾名篤,外號叫強出頭,性最躁急,卻也能飛簷走壁,仗著武藝,要想衝頭陣,得個異常勞績。打人叢裏挺身一聳,已上了內班房後牆,卻不知道沙氏弟兄拘押在哪裏,探下身去聽風。不想被民壯看見,一撓鉤紮住褲襠,望後一拖,強出頭立腳不定,仰麵翻身,從牆上直滾下來。隻聽人聲沸然,說道:“拿住賊了。”蔡副爺命趕緊捆起,派營兵高擎提燈,親身巡查,馬販子見事不濟,望後看,火光又漸落下去了,也顧不得救人,帶一幫夥黨,趁著亂一溜煙走了。李公督著將火救滅,複回到花廳。金、曾兩位同寅、蔡副爺也押了鍾篤到花廳銷差。
正在難解難分,忽聽見一棒亂鑼,街上人聲嘈雜,說是縣衙門後邊火起。官媒連忙將張氏母女分開,將粉頭和招妹都推入裏間,把門扣上,以防意外,張王氏隻得出來。見衙門前紛紛亂亂的人,有挑水桶的,有拿撓鉤的,夾著許多燈籠,擁擁擠擠,都向後而去。張王氏抬頭一看,隻見二堂後東北角火光衝天,映得照壁都是通紅的。不由的心內發慌,連聲念阿彌陀佛。說道:“老天爺呀,好端端的,這火是哪裏來的?”要說這火,不但張王氏疑心,就是編書的也是疑心,不用說那看書的,更要疑心了,不能不將這起火的原由細說一回。
原來是馬販子同土回回,兩個人從錢家大院跳房逃出,就在附近暫為躲避。聽說沙氏弟兄全家被抄,就去找他們夥黨中的一位軍師,姓吳名謂,因他頗有點奸謀狡計,生平以梁山泊的吳用自命,卻又生得身材胖大,所以人都叫他雙料吳用。本是個沒經過院考的童生,糊口無計,就入了沙氏的黨中,為他施謀劃計,居然算無遺策,從鹽梟升到了海盜,羽黨日多,規模漸大,所以十分得意,更加自命不凡。卻不知道沙氏弟兄已經全家被抄。馬販子、土回回兩個上門找他,他還要拿軍師的身分,裝腔作勢,搖搖擺擺的出來。土回回急得說不出話,馬販子將原由始末說給他聽了。吳謂把腳一蹬說:“罷了,罷了!完了,完了!我早說這城廂裏麵不是安身的地方,咱們有這許多船隻,哪裏享用不了,偏要這裏窩兒的送死!”馬販子道:“如今還沒過堂,趁早想個法兒救他,特地來求軍師妙計。”吳謂低著頭想了一回,又細問前後的情形。便叫土回回等到天黑的時分,在衙後馬號放火。馬販子帶領就近的黨羽十餘人,在班房左近趁眾人救火的工夫,一哄而入,將沙氏弟兄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