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哥兒猜不出陛下到底會有什麼大動作,才會派徒睻這時候來江南。

回想了一遍原著,發現除了林姑父死(時間線已過)和甄家被抄(應該還沒到時候啊?!),江南這邊便再沒什麼事情被提及了。

獨自坐在船艙裏生了半天的悶氣,終於還是沒忍住將腦袋探出了舷窗,向著遠處的碼頭望去,卻發現距離太遠,已經看不清楚了。

有些泄氣的又坐回了椅子上,伸手抓著徒睻送的扇墜定定的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放在嘴巴裏,將它當成那個可惡的家夥使勁的咬了幾口!

“哎呦!”事實告訴他,人在鬱悶頭腦不清的時候,就不能做什麼蠢事,現在好了吧,牙差點都被崩掉了兩顆!

琮哥兒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眼圈難得的有些泛紅,該死的徒睻,早知道他就在家陪著老爹了,或者將老爹也打包一起帶過來也好啊!

到了這時候,琮哥兒還是沒有發現自己的嘴硬心軟,平時的時候總是嫌棄徒睻黏糊霸道管的嚴,現在忽然分開了,卻又哪哪兒都不舒服,尤其整顆心都仿佛被人狠狠的攥了一下,雖然不疼,卻有些酸酸麻麻的擔心想念。

說實話,一直以來,對於這段感情,琮哥兒都抱持著一種可有可無的態度。

在自己還弱小的時候,遇到了那麼一個人,他多金英俊而又有權勢,更重要的是對你一往情深,追求的霸道又熱烈。

那麼便交往著試試吧,反正自己還小,自己在一直變的強大,即使以後分手了,失去的也不過是一段光陰而已,而以他的年紀,最不缺的就是光陰。

這是兩輩子都沒有戀愛過的琮哥兒一直以來最真實的想法!

卻沒想到,隻是這麼一次小小的分離,卻讓他如此的不習慣,剛剛見不到人影,明知道分開的時間不會太久,明知道那個人也在江南,明明知道那人身邊照顧的人無數,陛下也一定會在那人周圍設下銅牆鐵壁。

腦子裏卻還是不停的問著:“他在做什麼?會不會有危險?......他什麼時候能才能辦完事情再次出現呢?”

看著甲板上恭敬站立的下人侍衛,琮哥兒很想胡攪蠻纏一次,馬上帶著這些人回去找他,相信隻要自己下定了決心,這裏還沒人敢於違逆。

但是,思來想去卻還是不敢,不是怕他不高興,隻是怕這一回去便會打破他跟陛下的計劃,讓其陷在危險之中,萬一因此......撥浪鼓似的搖了搖腦袋,將那些不好的想法都趕走,呆呆的坐在那裏發愣。

但是,如果現在有人靠近他身邊,便會聽到他嘴裏在不停的反複的念叨著,“沒事沒事一定沒事的······”

船行很快到了蘇州,琮哥兒知道現在自己的身份並不宜曝光,所以並沒有住在王府別院,而是化名叫做喬昱假做訪友直接前往楊家。

堂堂舉人,不愛在窗明幾淨的屋子裏麵手捧著書卷咄幾口香茗,讀幾篇詩詞文章,來一段紅袖夜添香的風流韻事,而是偏愛種田,還把自己搞的跟個鄉下壯漢一樣的健壯黝黑。

這楊寧也算的上是蘇州的名人了,更不用說楊家本來就是此地的大戶,他還有著小時候那隻能養在廟裏的傳奇身世,其人其事無論好賴,流傳的就更廣了一些。

琮哥兒一行人隨便停留在蘇州城一處茶樓裏麵打聽了一下,那小夥計不但用伶俐的口舌給眾人將楊寧的各種故事說了一遍,末了還告訴他們,“您幾位現在去楊府也是見不到楊老爺的,這個季節,他都是在農莊裏忙著,不忙到秋收絕不會離開一步。”

“那楊家可還有誰在?”

小夥計早見到幾人衣飾華貴,又一口北地口音,知道今兒是遇到貴人了,所以才這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現在聽問話的竟然是打頭的小公子,自然更加恭敬,忙笑著答道,“楊家的老太爺和老夫人聽說前幾日去附近訪親了,一溜兒的十幾輛車的隊伍,還是從我們門前這條街穿過去的呢。”

聽他這麼說,旁邊伺候的阿大忍不住低頭問道,“公子?”

本來按照他們的計劃無論楊寧在不在家,都要先去趟楊家,將帶來的禮物給兩位老人家送過去的,這也是禮節,但現在既然兩位老人家都不在,那麼琮哥兒便沒有必要親自過去了。

當下便決定道,“你親自去將東西送到楊府交給管家,我們這邊便直接去城外農莊那裏了。”

阿大應了一聲,又向自家主子身後的王護衛看去,見他肯定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去辦主子交代的事情。

走了阿大幾人,琮哥兒這一行也還有十來個人,當下向那小二問明了路線,給了豐厚的賞銀,便上了車繼續向著郊外駛去。

琮哥兒到了農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遠遠的看去,無盡水色被一條條綠色的光帶隔離開來,仔細的話,還能看到那綠色的光帶上有著農人在勞作,隱隱約約間甚至還有歌聲傳出。

再伴著身周的蟲鳴鳥叫,呼吸間也帶著一種甜意,這裏似乎到處都透著一股生命的氣息,琮哥兒原本一直浮躁焦慮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些,嗬,看來還真是來對了。

信步走在微軟的土路上,一行人很快便引起了圍觀,等到聽說是來找他們東家的時候,幾個活潑膽大的小娃娃更是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直接喊著“我知道我知道”便帶著他們向一個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