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前麵陳暮雲還在跟她講道理，那麼後麵這番話，陳暮雲是赤裸裸地在嘲諷她了。
“加油哦，林小姐，被搶一次單子沒關係，但如果以後經常被搶，那就真的隻能承認自己無能了。”
陳暮雲笑著，將車子開走了。
林回站在二月的風裏，隻覺得渾身上下冷得不行。
她纖長的身子在打顫，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旁邊的小助理不敢吭聲。
誰能想到呢？
早上上班的時候，大家還在議論著，和宋金竹簽了單子之後，去哪裏慶祝。
還說要不醉不歸啊。
轉眼間，宋金竹居然和陳暮雲簽下了合同。
“小林總……”小助理弱弱地喊她一句。
“不要和我講話！”林回冷冷地道，她轉身往前走，越走腳步越快，小助理跟了十幾步，就沒再跟下去。
此時的林回，需要一點點獨處的空間。
她一直一直往前走，仿佛這樣，就能將那些糟糕的、陰暗的情緒，甩在後麵。
宋金竹這個單子，是她正式進入公司之後，跟的第一個單子，價值兩個億。
她夜以繼日地工作，為的就是拿出一個專業的自己來。
她陪宋金竹吃了多少次飯？
合作的事情，談了一次又一次！
這個單子，如果成了，她家公司就能更上一層樓。
可是現在……
林回再也走不動，蹲在地上，捧住自己的臉。
街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努力地生活，很多人豁出全部青春，不過是想在這座城市爭得片瓦。
“我這是在做什麼？懦弱給誰看？”一道聲音，忽然在林回的心裏響起，她抹了一把臉，迅速地站起來。
她看向周圍，依舊是二月微涼的天氣，依舊是人來人往的街道；停車場內，依舊是有車子出去，就有車子進來。
她回到車上，助理已經在車旁等著她了。
“上車吧，我們回公司。”
林回回公司的事情，驚動了她所在的銷售部門，大家都湊到窗邊、門邊來看，公司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他們不知道林回會是什麼反應。
不過，林回並沒有打算進自己所在的部門，而是直接走向自家爸爸的辦公室。
當她從眾人眼前走過的時候，她能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看著她，眼神或擔憂、或心疼。
或憤怒。
畢竟是兩個億的單子啊。
總經理辦公室內，氣壓同樣很低。
一中年男子坐在辦公椅上，雙手卻捧著腦袋，腦袋幾乎貼在桌麵上。
林回“吭吭吭”的腳步聲，也沒能讓他抬起頭來。
“爸爸，我去見過陳暮雲了。她的確降低了價格——五個百分點，讓宋金竹選擇跟她合作。”林回開口道，淡定的語氣中，帶著絲絲的疲憊與無奈感。
她認真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父親，感覺他好像在瞬息之間，老了很多歲。
這個事情對他的打擊，也是蠻大的吧？
林安緩緩抬起頭來，眼眶竟然是赤紅的，林回被他這幅樣子給撞了一下心髒，心疼得不能自已。
“哎。爸爸老了，一個單子也看不住，到嘴邊了，還被人給撬走，是爸爸無能啊。”林安語氣滄桑，他捂著臉，真是沒臉麵對女兒了。
他也知道，很多人在等著幫女兒慶祝了，可是……
如果說，前麵陳暮雲還在跟她講道理，那麼後麵這番話，陳暮雲是赤裸裸地在嘲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