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少年相處久了的人會容易發現,幾天不見,他的皮膚變得潔白幹淨。一襲青衫,儒生打扮,渾身飄然出塵,活脫脫一個翩翩佳公子,絕世美少男……咳咳,這隻是這少年的自我感覺,在他身邊的少女心裏,卻未必如此。
女子臉色恬淡,一直低著眼皮,她那雙秋水般的妙目,似乎藏著無限心事。
少年背起雙手,飄飄然走到船頭,看到海天一碧,忍不住詩興大發:“咳咳……春來江水綠如藍,輕舟已過萬重山……”
女子轉身背對著少年,她簡直不能把眼前這個連吟句詩都不倫不類的窮酸和幾天前山穀裏飄逸出塵的苦修士的影子重合在一起。這都是什麼人啊!他奶奶滴!翻遍整個中域的曆史,也沒有如此厚顏無恥的哇!
船行到海中心,雲起峰瞅見幾條露水的魚兒,忽然爽朗地笑道:“仙子,我突然靈感爆發,想到一個超難超難的謎語,仙子若是猜對了,咳咳……在下可以勉為其難,以身相許。”
也不等白曉蓧說話,他又開口道:“謎語:上麵的出汗,下麵的流血,上麵的高興,下麵的痛苦。謎底:打一件常見的很舒服很愜意很銷魂的運動。”
白曉蓧本來就想到他不會說什麼好話,等聽完了,更是氣結,她臉色發紅,啐道:“無恥。”
雲起峰驚道:“咦?我怎地無恥了?莫不是仙子你想歪了,你不會想起了那啥……那啥吧。”
白曉蓧不理他,姍姍地走向了船尾,靜靜地望著海麵。
雲起峰急忙解釋:“咦,仙子你別生氣呀,其實不是這樣的哇,我說的運動不是那啥那啥,是釣魚啊!”
白曉蓧轉念一想,可不是釣魚是什麼,但是,聽起來如此古怪,別扭,明明是那無恥的家夥成心戲弄人的。想到這裏,她幹脆沉默著,忽略了這個人的存在。
雲起峰像搶到糖果的孩子一般沾沾自喜,看著白曉蓧的側影,和那柔弱的身段,那隨意批下來的長長青絲,三個月前還溫柔的靠在自己懷中……她的影子和她的人一樣,即便是在水中,一樣的清麗優雅,她的葇荑輕輕地在水中晃蕩,翻出層層的漣波,亦如人的思緒,悠悠地翻來覆去……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雲起峰看著這養眼的一幕,不禁心旌神弛。
白曉蓧完全忽略了他的目光,她伸出素手掐訣,一揮白練,打出一片雪光,“白冰廣寒”,向茫茫海麵激射出去,頓時這個小天地風雲突變,六月飛雪,無邊無際的冰雪凍結了水流,小船猛然停滯了下來。她毫不停手,祭出閻羅葩,脫身轟向沒有凍結的海水,水麵被砸得跳起千尺浪花,白曉蓧眼疾手快,閃身避開了倒射回來的水流,雲起峰心裏還在想入非非,悠然神往,那些水瓢潑一樣倒下來,從頭到腳,把他淋成了一個落湯雞。
我靠!雲起峰打了一個寒噤,甩了甩額頭的水珠,馬上踩出混沌九步向白曉蓧身後追去。他的混沌九步今非昔比,一個月的苦逼修煉,已經達到了大成。
白曉蓧破解了八門金鎖陣的第一個入口,八門金鎖陣分為休、生、傷、杜、死、景、驚、開,破解的方法就是,進休門,出生門。但是要出生門,必須經曆一個危險的關口:死門。
等他們兩人離開小船,茫茫海水突然消失,變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湖麵,雲起峰猜得不錯,這一切不過是在原來有的東西之上施加幻術而已。
下一刻,他們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走出了一片密林,白曉蓧腦中反複思索和推敲著,她夜觀天象,確定了前麵就是八門金鎖陣最危險的一環: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