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從天幕瀉下來,給這山峰,這水天一際的蒼茫鋪上了一層銀妝。
雲起峰走出山洞,背著雙手,走在沙灘上。
夜風很蒼涼,卻意味深長。
蒼涼之所以讓人回味,是因為它就像蔥綠配桃紅,一種參差的對照。
玉兔不停地在雲間穿梭,仿佛那雲是不動的,一匹雕刻的奔馬一樣,隻為了陪襯它上麵的皎潔。
不知道那裏麵住的,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嫦娥,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吳質。
前世今生,千年的大浪淘沙,依舊淘不盡這團月。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在這個修真盛行,天才輩出的年代,任你是不可一世縱橫八荒的英雄漢,都抵不過滄海桑田滿目瘡痍的白頭翁,任你是豔絕天下舉世無雙的淩波仙,都抵不過美人白頭黃土一抔的紅粉骷。
變是世間唯一不變。
這世界上唯一永恒不變的,就是一切都在改變。
雲起峰舉目望去,藍天,碧水,皎月,青峰,倍顯空曠。
正所謂:
江畔何人初見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
江月年年忘相似。
“這應該是一個幻陣。”
雲起峰感慨一番之後,飛上山頂,鳥瞰著天地。
地勢極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遠。
不是五行陣法!
左青龍右白虎,玄武和騰蛇相互重疊。
也不是四象兩儀陣!
究竟是什麼陣法呢,雲起峰疑惑重重。
他施展“神風訣”向一個凹口飛去,因為六識敏感的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咦?竟然是小王八。”
雲起峰停下腳步後,又快步向海邊的一塊石頭旁走去。
“咳,咳,”
肖王霸抽著煙,猛然看見雲起峰出現,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瞳孔中的悲惻馬上被一縷精光所取代。
“真是天不絕我,這下老夫死而無憾了。”肖王霸長歎了一口氣,看向前方隔著自己三丈的雲起峰,語氣陰森地道:“雲小友,老夫命不久矣,隻要小友幫我一個忙,老夫有厚禮相贈!”
慢!這個場景好熟悉啊!
雲起峰剛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小王八定然是被崔嘉仁陷害的,雖然我信得過他,但還是不要上前的好,免得被奪舍了才大大的不妙。
這老鬼頭是成了精的人,應該知道如何出去,我且要問個明白。
肖王霸可不知道他一瞬間就閃過這麼多念頭,悵然道:“老夫在雲州東城外的一個靈石礦場裏留下了一母一女,老母垂垂危矣,怕已不在人世,唯小女年幼無知,無依無靠,雲小友若能前往搭救。老夫就馬上就告訴小友出去的法子。”
肖王霸對雲起峰有知遇之恩,即使他不多說什麼,隻是照顧他後人的話,他自然不會推辭,更何況是一個女人,隻是不知小王八這麼一個醜八怪,他的女兒會不會好看?
雲起峰抱拳道:“前輩對在下有知遇之恩,即使前輩不說,這件事在下一定會幫忙的。”
“慢!雲小友,我們得立血咒!”肖王霸打斷了他的話,拿出一張布著靈紋的符隸,飄到空中。
雲起峰眉頭一挑,道:“血咒?怎麼立?”
“你放出一滴鮮血注入其中,然後說,你立此咒,若你活著,定會保老夫的女兒無恙!老夫也和你一起立咒,我會告訴你走出去的法子。”肖王霸循循善誘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