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雀占鳩巢(1 / 2)

左戰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是很沉,感覺像是綁了一個巨大的陀螺,帶的他渾天暈地的轉,隻記得一輛車超速向他駛來,然後他就暈過去了。

“不會落下什麼殘疾吧?”左戰不放心的掀開被褥檢查自己的身體,發現右腿被木棍和棉布綁的結結實實的,一動都不能動。隻有生硬的疼痛時時傳到他的心窩裏,讓左戰的腦子開始清醒。回想發生的一切,突然發現好像哪裏不對勁,這床、這屋都是古典樣式啊!就連被褥也是上等的織錦,金線繡成的龍鳳栩栩如生,自己則是長發披肩,身體也仿佛消瘦了一截。

“我不會已經死了吧?”左戰心裏不停的反問自己,暗道:“正常我應該在病房才對啊,離家最近的是警官醫院,可眼前這個屋子卻像極了古代的陳列,難道真的有六道輪回這一說?”左戰越想越怕,愣是出了一身的汗。

短暫的鎮靜以後,左戰掙紮著坐了起來,肩膀倚在床頭,開始打量眼前的一切,屋內點著一盞銅油古燈,映的室內一片昏黃。隻見牆上掛著一幅淡墨的瘦金書體字畫,字跡晦暗不明。一套楠木的桌椅,兩邊擺放著秘色瓷的花瓶,中間架著一尊香爐,正前方放置了一套釉色的茶具。桌子的下麵擱置了一口元青花的開口大盆,養著幾株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都說眼見為實,左戰完全被自己親眼看到的一切驚呆了,扒拉了半天也沒找到手機,隻好絕望的喊了一聲:“有人嗎?我想喝水。”

這時隻聽見有人應了一聲,然後門開了,從外麵慌慌張張的走進一個中年男子,手裏端著一盞熱茶,恭恭敬敬的跪在床前,細聲說道:“太子爺,慢慢喝,小心燙!”左戰接過茶杯,緊張的打量著眼前這位“公公”,兩眼像是雷達一樣從下往上看起,一身紅色的織錦官服,黑扇麵的靴子,葵花胸背團領衫,犀角帶,大腦門上扣了頂冠烏紗描金曲腳帽。

看他麵色紅潤,聲音也比較和善,左戰心想這應該是個好鬼,索性鼓起勇氣問道:“貴姓啊?”

那人像是沒聽清,隻“嗯”了一聲,將頭離左戰更近些。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左戰又問了一遍:“大哥怎麼稱呼?”

這次“公公”可是聽清了,但嚇得臉色煞白,急忙跪下,邊磕頭邊說:“太子爺,您可折煞奴才了,我是王安啊?!”看到床前這人如此謙卑,左戰心裏慢慢有了底氣,大約知道自己是這個人的主人,但不知道是哪朝的太子,難不成陰間也有皇帝?於是繼續問道:“王安呢,本宮剛醒,頭腦還有些不太清醒,你說說這是怎麼了?”說著,左戰順勢把被麵縐開,露出兩條五花大綁的腿。

那人緩了緩神,輕聲說道:“回太子爺的話,具體是什麼原因奴才也不知曉,隻是神宗賓天那日,太子爺悲傷過度,不慎從乾清宮西側的欄杆上摔落下去。好在太子爺得神宗庇佑,並無大礙,隻是太醫院的幾位太醫都說需要安心靜養,最快也得三個月才能痊愈。”

乾清宮、神宗、王安,這三個關鍵詞在左戰腦子裏飛轉,心想:“難不成自己是在明朝萬曆年間,還成了太子,那不正是木匠皇帝朱由校嗎?”

考慮到自己是初來乍到,左戰決定盡量少說話,便示意王安繼續說下去。王安心領神會,繼續說道:“太子爺受傷以後,一直高燒不退,處於昏迷當中,期間陛下來探望過幾次,還安排禦醫侍奉。但是陛下初登大寶,很多朝政需要處理,也是分身乏術。”

麵對眼前這個話嘮,左戰心裏竊喜,又要了一些茶果點心,準備和他聊個通宵。看到左戰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看,王安心裏直犯嘀咕:“太子爺不是把腦仁摔壞了吧,怎麼突然要留我作伴,客氏還在外屋守著呢!”但考慮朱由校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身體還乏的厲害,所以王安也隻好依從。

原來,左戰穿越的時代是萬曆四十八年,自己正是那個十六歲還未出閣讀書的皇世子朱由校。由於長期被李選侍視為眼中釘,處處被打壓擠兌,所以朱由校本人性格懦弱,謹小慎微,這也是為什麼後來魏忠賢能夠獨攬大權成為“九千歲”的緣故。

看著滔滔不絕的王安,左戰從他的話中可以聽得出這是一個與東林黨人有瓜葛的內監,日後的清算是少不了的。自古君權和臣權是對立的,朱元璋當年坐等胡淮慵謀逆,然後一舉鏟平了擁簇在丞相身邊的機構和黨羽,堂而皇之的撤銷了丞相這個職位。朱棣即位後成立內閣,延續了他老子的構想,又在錦衣衛的基礎上增設東廠,監視大臣的不法行為,在這兩位狠人麵前,君權那是至高無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