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還不快去把廚房的地給擦了,又想挨鞭子了是不是!”

盛氣淩人的女人身前跪坐著一個臉頰泛著淤青的少女,少女的手背上滿是柳樹條抽出來的傷痕,此時正睜著大眼,幹望著女人踢過來的髒抹布直發愣。

那少女小巧玲瓏,五官也甚是靈氣可愛,看上去約莫九、十歲的模樣,身上卻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頭發也像是被人扯過似的,亂蓬蓬地垂在額前,看起來比府邸中的下人還要淒慘幾分。

她便是蘇家三小姐,蘇遙。

身為北越大將軍蘇凜的女兒,她雖在這個家中待了將近五年,卻沒有享受過一點官家小姐的待遇,每日不是端茶便是挑水,就連這個將軍府中最低賤的洗馬工也能對她嗬斥兩聲。

原因不為其他,隻因為她的母親是敵國大司馬之女。

西楚北越兩國連年交戰,蘇凜身為北越大軍的將領,自然不可能對敵國權臣之女明媒正娶,因此,被蘇凜帶回蘇家的蘇遙,隻能算是蘇凜的私生女。

然而,在這個講究嫡庶有別的家中,庶女的命運就已經足夠悲慘的了,像蘇遙這樣無名無分的私生女,就算人人表麵上都冠她一聲“三小姐”,蘇遙在府中的地位也是可想而知的。

被大小姐、二小姐及其貼身侍女鞭打侮辱是常有的事;家中丟了東西,把黑鍋都砸在她的頭上更是家常便飯;再加上西楚與北越是多年老對頭,一旦兩國開戰,大家便會理所應當地將怒火都撒在她的身上,想方設法地折磨她,隻因為她的身上流淌著敵國之人的鮮血。

恐怕也隻有在蘇將軍回府的時候,才會有人勉強對她好一些。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蘇凜一走,她又得繼續做回那個低聲下氣的掛名三小姐。

就如同今天這般,蘇凜前腳剛走,大小姐的貼身侍女蘇柔便徑自帶人闖入她的閨房來羞辱她了。

“別以為你仗著將軍在家,舒服了幾天就真把自己當小姐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快,來人,把她給我拖起來,關到柴房去!”蘇柔傲慢地揚起頭,朝著身後揮了揮手。

她身後幾個身強力壯的家奴得了令,一齊上前鉗住了蘇遙的四肢,毫不留情地將她向門口拖去。

被擒住的蘇遙大聲痛叫道:“不要,放開我,快放開我!我不要到柴房去!求求你們,不要!”

她大大的眼睛裏滿是驚恐的神色,像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往事,明亮的眸底蒙著一層淚水。

她瘋狂地扭動著身子,似想掙脫這些奴仆的禁錮,卻無濟於事。

蘇柔輕蔑地揚起嘴角,一隻手重重地捏上了蘇遙白嫩的小臉:“行啦,你就別掙紮了,像你這種一輩子也進不了辟雍的人,既讀不了書,又修習不得術法,又怎麼能擺脫的了他們呢?”

臉頰上的疼痛令蘇遙再也忍受不住,眼眶中的淚水潸然而下。

她祈求地看向蘇柔,一雙傷痕累累的小手緊緊牽著蘇柔的裙角,小聲囁嚅道:“柔姐姐,求求你……我不挑了,再也不挑了,從今天開始,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隻要別把我關到柴房,求求你,求求……”

“哦?是嗎?那就得看你的心誠不誠了。”說完,蘇柔的唇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她衝幾個家奴努了努嘴:“放了她吧。”

如釋重負的蘇遙全身上下散架了一般的痛,但在蘇柔的麵前,她根本不敢騰出手去揉,隻能擦幹淚水,乖乖地跪在蘇柔身前等候發落。

蘇柔瞥了身體顫抖著厲害的蘇遙一眼,厭惡地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大小姐陪老夫人去寺廟祈福,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裏,她才不會無聊到來欺負這個廢柴呢!

一想到這兒,蘇柔心底難免火大。

再加上這小妮子無論怎麼欺負,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受氣包模樣,看著她著實心煩。

要是這個廢柴不在府裏就好了!

蘇柔在心底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