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弦庭不是蔣深,他的人生履曆裏沒有什麼汙點,除了蹲了四年牢,就是紈絝富二代的名頭。他是一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商瑾媯不能確定他能不能接受她的過去,那些灰色地帶。
所以,她才會故意把自己的另一麵暴露出來,想讓他看看,試探一下他的反應。如果他不反感,那再好不過了,如果他反感知難而退了,也挺好的。
商瑾媯知道自己栽了,才會去試探。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個人的心,不想到最後兩敗俱傷。
因為失去了一次,不想失去第二次。她不怕栽,就怕再一次失去,那種痛,她承受不住了。
所以在開始之前,先做好準備……
她啞聲道:“我殺過人,我害過人,我的手裏……”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的雙眼猩紅,像是要吃人。
司機在聽著,歐陽戰也在聽著,車子平穩的行駛在大馬路上,他們誰也沒出聲。
很安靜,仿佛世界隻有他們兩個。
陸弦庭望了望車頂,有些無力。聽到這樣的消息,確實很讓人震驚,也很難接受。
沒有任何的緩衝,他被告知了這些話。
每一個字,他都聽的一清二楚,可連起來,把他壓的喘不過氣。
那個死者死亡的場景,在他的腦海裏浮現。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紮在他心上。
無助是什麼?就是現在這種時候,和那個死者掉下去死在他眼前,他卻做不了任何事的時候。
他說不清是什麼感受,很難受,感覺千萬斤都壓在他的身上。
商瑾媯那熾熱的目光,盯在他臉上,盯的他想逃,盯的他很無助。
他顫抖著,按了好幾下才按下車窗,冷風吹進來,他清醒了不少,卻是一身冷汗。
他不怕自己身邊坐著一個殺人犯,也不怕自己被滅口。可這個消息,怎麼就讓人那麼難以接受呢?可能,是他心裏塑造的那個商瑾媯,被毀了吧。
他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隻想一直吹著這個風。
她為什麼要告訴自己?
…
一路沉默,車子停在歐陽家門外。
歐陽戰沒說話,和司機先下了車。
商瑾媯陪她坐了一段時間,淩晨三點多,她猶豫了一會兒,伸手去開車門。
剛開一條縫,便被一隻濕膩的冰冷的手握住,車門砰的一聲合上。
陸弦庭咬了下唇,湊近他,兩人都在風裏吹久了,涼透了。
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走。”
不下車?還是別離開他?
商瑾媯不知道這一聲“別走”的涵義是什麼,如果她回頭,就能看到陸弦庭眼裏的淚花。
他說:“隻要是你,無論什麼樣的你,我都要,別走。”
商瑾媯身子僵了一下,縱是很冷,但心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