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弦庭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但他還是第一時間追了出去。
商瑾媯穿著高跟鞋,跑的不快,他看著她在自己的眼前跌倒,可他卻來不及把她扶住,“啪”的一聲傳入耳中,他衝過去,把她拉起來。
“有沒有傷在哪裏?”他急忙問。走廊裏沒有燈,他看不到她的情況。
“痛!”她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一邊哭一邊喃道:“痛,好痛……嗚嗚嗚嗚……痛,痛!……”
是心痛?還是摔痛了?陸弦庭分不清,但那撕心裂肺的哭聲,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心上,把他的心打的千瘡百孔,他也痛。
商瑾媯覺得昏天黑地,手還緊緊的攥成拳。
陸弦庭看著十分刺目,上下嘴皮子都有些哆嗦,艱難地說:“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商瑾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任由陸弦庭把她塞進車裏。
或許是沒有力氣了,她不哭喊了,目光呆滯,喃喃的說:“我沒有家了……”
陸弦庭的心好像被一隻手從喉嚨伸進去,撕扯著想給他掏出來一樣痛。她口中的家,是她和蔣深的家吧!
或許是到了傷心之處,又或許緩過勁來了,商瑾媯又哭了,哭的很大聲,麵部猙獰,十分狼狽,並不寬敞的車裏,充滿了她的哭聲。
也許,是走廊太暗了,陸弦庭沒能看到她哭的模樣。現在看到了,感覺有人在捏著自己的脖子,微微一用力,自己就要斷氣一樣,無法呼吸。
這是要愛成什麼樣,才能哭成這幅模樣?他從未見過自己的哭相,可他見過孫毅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樣,卻不敵眼前人的悲慘。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自己兩眼看到的商瑾媯的模樣,每一個發梢都在傳遞她的悲傷。
他們在停車場待了一個多小時,回到家的時候,商瑾媯的手已經紫血了。
他說:“小媯,你把手鬆開,我保證不會有人想拿你的戒指。”
她一反常態,聽話的鬆開了手,指甲在手心留下了四個接近一毫米的月牙傷口,周圍結了血痂,指縫裏帶著血,已經幹了。
陸弦庭取出酒精,必須要給她清洗,不然容易感染。當酒精淋在傷口上的時候,她眉頭都沒皺一下。十指連心,怎會不痛?陸弦庭不知道她是忘記了痛,還是麻木了。可他,在痛。
哭也好,鬧也罷,都好。陸弦庭最擔心的一點出現了,她現在不哭了,不鬧了,不說話了,目光呆滯,視線也不知道停在哪裏了,就好像一個陶瓷娃娃一樣,失了真。
這是這麼久以來,商瑾媯第一次在陸弦庭麵前哭成這樣,可陸弦庭卻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
小媯,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為什麼我不早點遇見你?這樣,或許你就不會變成今日這樣了。
這樣的你,我要如何做呢?小媯,你告訴我,我還能怎麼做呢?
陸弦庭一遍一遍的發出疑問,在這個寂靜的夜裏,在這個房間裏。
我該如何做才能讓你逃離深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