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這麼說！”駱青檸驚愣地望著父親：“你明明知道，這次投資的成敗，將會影響小哥在嘉和中的地位！”
“……爸，你還是從前的那個我爸麼？”
駱大方眸光緩緩變冷：“檸檸，你記住爸爸的一句話：爸爸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你。”
駱青檸驚問：“你就說，你這次幫不幫忙？！”
駱大方冷冷一笑：“……檸檸，下次吧。”
駱青檸抓過駱大方辦公桌上的文件，全都朝他頭上扔過去。一片乒乒乓乓裏，駱青檸恨得轉身就跑。
.
又跑了一個上午，肚子餓扁了的駱青檸顧不上往日的品位，沒去選什麼高級餐廳，隻隨便找了一間路邊的快餐店。
28塊錢一份的套餐，葷素搭配，還有免費無限量的雞蛋湯，她吃得很暢快。
不想旁邊也有個人端了盤子過來。緊挨在她身邊，她便有些不舒服了。
快餐店挺幹淨的，可是用餐環境畢竟無法與她去慣了的那些高級餐廳相比。比如座位的安排相對比較擁仄，於是她盡量選了個邊角的位子，隻想能鬆快鬆快。
她便將盤在向一邊再挪了挪。
卻沒想到，那人真是打蛇隨棍上，竟然也跟著她又挪了挪。
駱青檸實在忍不住了，霍地抬頭望過去，剛想指責，卻沒想到目光撞進辛歡寧靜的眼睛裏去。
“怎麼是你？”駱青檸更覺自己狼狽不堪，恨不能趕緊伸手將餐盤都蓋上。
辛歡卻故意朝她餐盤裏盯了一眼，笑眯眯地說：“嘿，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哦，出手真闊綽，都吃28塊的套餐。”
這話這個刺耳！
駱青檸便恨恨瞄一眼辛歡的餐盤——便愣了。辛歡選的竟然是最便宜的10塊的套餐。清湯寡水，隻有兩塊雞皮算是葷腥。
辛歡笑眯眯指著駱青檸盤子裏沒吃掉的兩塊排骨說：“喏，反正你也不遲，送給我吧。”
駱青檸就更吃不下去了，梗著脖子，“你什麼意思？來損我的麼？你現在是什麼人啊，剛給辛迪加賺了那麼大一筆錢，你還出來裝孫子！”
辛歡搖頭：“這還算裝孫子？我給你講，我當初在北京為相見歡打拚的時候，喏就是跟你的麒麟對撕的時候，我每天中午隻舍得吃一碗4塊錢的餃子。”
“4塊錢啊，小青青，你明白那是什麼意思麼？在北京的4塊錢能買來什麼品質的餃子？可是我告兒你，我吃得可香了，覺得那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香的餃子。”
辛歡眯起眼睛，仿佛在回憶那個味兒：“……我那時候其實也不至於吃不起一碗更貴的餃子，可是我告訴自己，跑發行找市場的時候，自己的心千萬不能矯情。得把自己降到最低，降到塵埃裏去，最好自己都能踩自己背上再跺幾腳……這樣，再遇見客戶的各種白眼和挑挑揀揀的時候，便不會那麼難受了。”
駱青檸聽得一怔。
辛歡伸手過去，按著駱青檸的手腕：“以為籌備和拍戲難？你現在該明白，那其實都太簡單了。真正難的是跑發行，是求爺爺告奶奶，是忘了自己的什麼才氣，可以忍著別人隨便批評你的創作初衷……”
“與其說是在四處求告，其實更像是一場自己跟自己的角力。”
一句話便戳到她心窩子裏，駱青檸想要強忍，可是眼圈兒還是霎時紅了。她扭過頭去，嗓音已是粗啞下來：“我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些冤枉氣。就一個土鱉，就因為混資曆混到那個省台的領導，就把我的戲給批評得體無完膚——媽的，我真想問問他，真給他拍個高大上的，就憑他能看懂麼他？”
“他那死樣兒的，也就平常偷偷上網down毛.片兒的貨，還跟我什麼滿口的仁義道德！”
辛歡都聽樂了。
“你笑什麼？”駱青檸又聳起尖刺來。
辛歡樂著拍拍她：“從前看你就跟個仙女兒似的，雖然也口出惡言，不過像這麼痛快地罵人還是頭一回。小青青，說實話，你就是太繃著自己了；如果能經常這麼發泄發泄，你也許能更可愛些。”
－－
【稍後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