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夜到來,盛宴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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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搭理和鬱,她徑自跟腐草一同打了車走。跟腐草告別,她回到家先給林寧打了個電.話。
親耳聽見母親確認婚期的事兒,她便笑了:“太好了,媽,恭喜你。”
林寧說:“也不想大辦,就請知近的親戚朋友吃頓飯。原本都不是年輕人了,再說這件事這些年來也承受了不少流言和偏見,太過鋪張的話反倒顯得咱們自己小器,仿佛故意反擊似的。”
“況且,也不符合先生跟我兩人的脾性……歡歡,我這樣安排,你覺得怎樣?”
辛歡便壓著眼窩子裏的酸,使勁點頭:“當然好了。難得白振軒肯將這事兒都順著您的心思來安排,而不再循著他們家那麼多窮講究。”
“媽,其實我想說,無論是什麼樣的安排,隻要是你喜歡,就沒有不好的。”
林寧哽咽了聲:“……歡歡,謝謝你。”
辛歡抹著眼淚,故意放聲大笑:“媽,不然我給你當伴娘去唄?趁機讓白振軒買一套最貴的小禮服給我當伴娘裝……”
林寧便笑了:“哪裏還需要伴娘伴郎呢。我們兩個,就是給大家敬杯酒就夠了。“
辛歡同樣點頭:“好,好……到時候也要給我喝啊,我那天一定要喝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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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這麼睡了一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中午。
從前總記著要做廣播劇,這事仿佛成了寒假的中心事件。這麼忽然就結束了,她有種從高高的天上重重落地的感覺。
有人按門鈴。
辛歡心想也許是辛子陽回來了。她便迷迷糊糊閉著眼睛去開門,嘴裏埋怨:“……連鑰匙也沒了麼?你還真是不拿這裏當家了……”
打開門,卻是一股奪人寒氣。
辛歡扶著門,便緩緩睜開了眼睛。困意褪去。
站在門口的,竟然是王亞芝和辛傑母子。
辛傑依舊一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模樣;王亞芝則是半托著肚子,頗有一份炫耀的樣子。
辛歡就笑了:“……我又不是我媽,你犯得著擺這副模樣來耀武揚威麼?再說我媽都已經不是辛子陽的老婆了,你就更沒處使力了。”
王亞芝卻一笑:“……至少,還有這房子。”
王亞芝說著便堂而皇之走進來,帶著勝利者的姿態。
辛歡伸手擋著:“這房子?哈,你們母子果然還把主意打在這房子上了!我那天早告訴你兒子了,隻要還有我辛歡在一天,這房子就絕對不會屬於你!”
“是麼?”王亞芝嫣然一笑,從手袋裏掏出一張房產證來,在辛歡麵前晃了晃:“隻可惜你說了不算。現在這房子不但已經是我的了,而且房產證上也隻有我一個人的名字。”
“你說什麼?”辛歡如遭雷劈,搶過房產證細看。
王亞芝得意洋洋地笑:“不用懷疑了,或者你想撕也沒用。房地產管理中心早有備案了……這是你爸送給我的,新婚禮物。”
“新婚禮物?”辛歡吸了一口氣。
“沒錯。”王亞芝已經沒有機會去找林寧炫耀,便將所有勝利者的榮光都抖摟給林寧的女兒:“我聽說了你媽準備過完年跟白振軒擺酒……我總得要搶在她前頭。就在剛剛,我跟你爸領證了。”
“你爸說要送我一份貴重的禮物,但凡他能辦到的,盡可著我挑……我知道我還可以要辛迪加的幹股,或者去環球旅行,可是我都沒要,我就要了這房子。”
王亞芝用一種奚落夾帶著憐憫的目光望著辛歡:“你爸隻猶豫了一秒鍾,就欣然應允了。這麼快已經辦好了所有過戶手續……你說你爸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你的阻攔啊?”
辛傑趁著他媽跟辛歡說話,便又跟上回似的,滿屋子溜達起來。走到林寧跟辛子陽從前的主臥門口,便張狂地說:“媽,我看這間屋子應該整個拆了。騰出地方兒來,讓大廳更寬綽些。”
王亞芝第一次來這房子,原本不知道那房間是幹嘛的,不過看兒子這麼說,大抵也明白了幾分,便傲慢一笑:“當然沒問題。反正這房子現在是咱們的了,你想怎麼拆就怎麼拆。”
辛歡哪裏忍得了這個,撲上去便將辛傑往外推:“滾,你們都給我滾!想要拆房子,你們先從我屍首上踩過去再說!”
辛傑仗著身高力大,伸手推在辛歡頭上。辛歡沒能閃開,頭被重重推在牆上,撞得一響。
辛歡怒氣未消,站直了就想向辛傑再撲過去。可是眼前卻金星直閃。
她晃了晃頭,想讓自己清醒古來。可是眼前的金星雖然少了,卻離奇地出現了許多片段的畫麵——
先是辛子陽高高站在辛迪加大樓的樓頂,孤單得像是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她仿佛在向他大叫,讓他別再向邊沿走過去。辛子陽卻朝她淒涼地笑,說:“歡歡……,你隻會怪我。辛迪加倒了,你說我是廢物,是敗類;可是你怎麼卻不明白,我好冤枉……”
辛歡忽地不知置身何處,不知眼前出現的情景是幻覺,還是現實,她隻能厲聲喊:“辛子陽,你不要想不開!有什麼話,你慢慢跟我說,啊!”
辛子陽向著她笑,那麼絕望:“……這世上,在沒有第二個人比我,更想讓辛迪加好好地活下去……”
風從樓底湧上來,瞬間吞沒了他的聲音。她沒能聽見他後來又說了什麼,卻眼睜睜看著他站在樓沿兒上,緩緩地向前邁開腳步……
辛歡大喊:“不!辛子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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