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我把她交給你,你敢不敢跟我發誓!(2 / 3)

辛歡不甘心,索性半個身兒都趴在紙上,湊近了去瞧。不都是中國字兒麼,她不信她一個都認不出來!

覷著辛歡的模樣,白振軒卻也沒驚慌,更沒攔著,隻是立在一旁任憑她折騰,還悠悠地問:“歡歡想練字麼?如果喜歡的話,伯伯可以教你。”

辛歡噌地抬頭:“我能直接喊你白振軒麼?什麼伯伯、爺爺的,我叫起來覺著肉麻。”

白振軒記得,當初讓她從爺爺改口成伯伯的時候,這孩子就敏銳地用一雙超乎年紀的大眼睛盯著他。縱然是他,那一刻也是慚愧得脊背生寒。白振軒便歎息一笑:“沒問題啊。名諱原本就是稱呼,在國外就算父母祖孫,也都是直呼其名的。我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好極了。”辛歡咬著唇垂下頭去,心下暗說:白振軒你行,算你過了這一關。

她便指著那滿紙的氣韻流動,揚聲:“白振軒,你寫的這是什麼啊?你親口念給我聽唄?”

白振軒抿了抿唇,便也淡然走過來,將宣紙半擎起來,半提了口氣:“……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白振軒的嗓音很好聽,溫和卻又有金石之鏗鏘。辛歡想過,如果在古代,白振軒這樣的估計是白袍儒將,或者是諸葛亮那種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智慧型書生。

不過辛歡還是故意挑刺兒:“喲,你怎麼寫這個呀。真娘~”

白振軒挑眉,卻笑:“知道原作者是誰麼?嶽飛。”

她在說嶽飛很娘?啊,呸呸呸……行,白振軒,這局又算你贏。

她再轉了轉眼珠:“白振軒,你這是在以詞自比吧?你說你找不見知音了……是說你前妻吧?”

不管了,她今兒既然來單挑了,她必定要火力全開!

白振軒凝眸望了望眼前這因為憤怒而渾身長刺、卻也因為憤怒而周身閃亮的小姑娘。她有林寧八分的相貌,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他便一笑:“……這其實,說的是你媽媽。”

白振軒輕輕歎了口氣:“你媽媽最擅撫琴,隻可惜她撫琴的時候卻沒有人聽。”他溫和地毫無挑釁的意味:“歡歡,你聽得懂你媽媽的琴音麼?”

辛歡自覺狼狽,便甩開頭去:“聽不懂!”

白振軒再問:“那,你爸爸呢?”

辛歡攥緊了指尖——果然薑是老的辣,她知道她又輸了這一局。

她便憤然轉眸,瞪著白振軒:“你寫你的字,你寫我媽幹什麼?我媽撫不撫琴,我媽有沒有知音,幹你什麼事?”

白振軒也微微提了口氣,平靜麵對這個小姑娘:“……歡歡,你今年十六歲了,於是我相信你能懂我的意思:我不是有意冒犯你媽媽,我更不是故意要寫你媽媽,我更尊重你媽媽對於家庭對於你的珍惜……隻是有些事,情非得已。”

“我近日來茶飯不思,心有所係,卻不得明言。所以我每日隻能寄情於筆墨,想用練字來平定自己的思緒——歡歡你懂的,原本這個法子是管用的,這是中國人千百年來驗證過的老法子。可是我發現,我還是失敗了。”

他歎口氣,輕輕拍著自己的墨跡:“你看我這滿紙的都是狂草,便是滿紙的無法安寧。我不用刻意去想,你媽媽的音容就在我眼前;我不必故意描摹,她的心情就已自動從我筆尖滑落……”

白振軒微微仰頭,闔上眼簾,深吸口氣:“歡歡,我很放心不下你媽媽。素日她難得還能與我聊兩句,這些日子不來,她孤單的時候,她想撫琴的時候,又有誰來陪她?”

“都是我不好,一定是我有哪裏不夠檢點,才會讓你媽媽不敢再踏進我的門。為此我自我禁錮,不再出這個家門,陪著你媽媽一同體嚐這份心靈的孤單,就好。”

辛歡忍不住淚眼一轉,直直盯著白振軒,啞著嗓子罵了一句:“白振軒,你個老不修!你,你有夠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