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之中,視線觸及之地皆是橫屍殘骨,血流成河,血腥味遍布空氣。

“箏兒,我無法回來陪你了……”

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穿透心間,絕望的氣息瞬間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要……”一聲驚呼,夢已醒,一身冷汗淋漓。

看著眼前帷帳,顧箏才知方才那仿佛身在其中的噩夢隻是夢一場。

“姑娘,怎麼了?”聽到動靜的碧澗忙進來點燃台燭,掀開帳幔,一臉擔憂的望著顧箏問道。

顧箏輕輕搖頭,“沒事兒,做夢而已”

雖然這樣說,可方才壓在心底的恐懼卻還是揮之不去,她緩緩又趟下去。

碧澗見她似乎無事了才輕聲道:“姑娘,天色還早,您再睡會兒吧!”說著便走到台燭旁。

“別熄燈”顧箏忙喚道,方才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噩夢她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是……”碧澗點頭,又擔憂的瞥了她一眼,“若是有事兒您再喚奴婢,奴婢就在門外”

顧箏未開口,隻是視線有些茫然的望著幔頂,方才那個夢縈繞在心頭怎麼也揮之不去。

算算日子,蕭昶弋遠赴南境將近一個月了,除了最開始到了南境時寄了一封家書之外,便再無消息傳來。

如今,他是否安好?

天氣越漸寒冷,南境更加寒風肆虐,他可受得主?

思緒千轉,終是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天大亮,顧箏起身時,見到咧嘴笑得燦爛的榮平生又覺得渾身溢滿暖意,生機重現。

碧澗掀開簾子,先了看了眼榮平生,才輕咬著唇開口道:“姑娘,二太太來了”

“快請進來”顧箏忙起身道。

見顧箏一臉喜意,碧澗也忙笑著迎雲氏進來。

顧箏剛走了兩步就對上雲氏的視線,雲氏神色有些僵硬,似是因為那日的事有些不知該如何麵對顧箏。

顧箏笑了笑,毫無芥蒂的先邁了步子上前挽著她手腕笑道:“母親快坐,好些日子母親都沒來,女兒還以為母親忘了箏兒這個女兒呢!”

原本顧箏隻是隨口一說,想讓雲氏輕鬆些,卻沒想到她竟直接停了步子,一臉愧疚的望著顧箏道:

“箏兒,是母親不好,母親不該不問清楚緣由就錯怪了你”

顧箏搖搖頭,扶著坐下,柔聲道:“母親莫急,有話咱們慢慢說就是了”

一坐下,雲氏便忙拉著顧箏,生怕她就此不見她一般,

“箏兒,是母親不好,你莫要在意,在我心裏你和你姐姐都是母親的心頭肉,母親哪個都恨不得藏在袖子裏,不讓你們三個孩子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她情緒有些激動,卻在不停地說著自己不好,顧箏輕歎了口氣,輕輕擁著她。

“母親,是箏兒不好,箏兒不該明知道母親是最關心姐姐的,卻還故意隱瞞,母親可否原諒箏兒”

雲氏愧疚的心漸漸被顧箏溫柔的聲音安撫,她望著顧箏,眼底含著淚,

“母親知道你是為你姐姐查出死因不得不隱瞞”她抬手輕輕撫著顧箏的臉龐,

“你平安無事就好”

聽聞顧箏在大殿之上狀告皇後時,雲氏的心都快嚇得停了跳,如今看到她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麵前,她便什麼都不求了。

隻要還活著的親人兒女還平安順遂就好,已經離開的人,她隻能放下,隻能藏在心底懷念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