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風吹黃了院子的樹葉,入夜之後的蟲鳴越來越響,仿佛要在冬天來臨之前盡情歡唱一場。
白霖霖的婚事給這場寂寥的秋增添了幾分喜意。
白府到處掛著紅綢,賓客滿堂,侍女們應接不暇,顧箏時常出入白府,早已經白霖霖的閨閣熟悉得很,這回兒倒是省了侍女帶路了。
一路走過回廊,進了院子,白霖霖的侍女正迎著來添妝的太太姑娘進去,一見了顧箏,立刻笑道:
“蕭太太來了,我家姑娘可念叨了您許久呢!”
顧箏噗嗤笑道:“我看白姐姐是念叨我那支暖玉蝴蝶步搖許久才對”
說著,她轉頭接過碧澗手裏的禮盒笑道:“今兒,我可是把它帶來了”
話音剛落,屋內的白霖霖便跑出來,“好妹妹,就你知道我的心意”
她忙抱住禮盒,生怕顧箏再搶了回去似的,“妹妹割愛了可就不許再拿回去了”
顧箏望著她一襲紅衣喜服,發髻還沒來得及綰,臉上的妝也隻上了一半的模樣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瞧瞧你這模樣,不就是支步搖麼?小心藍公子瞧了你這模樣立刻後悔娶了你”
顧箏話落,白霖霖立刻雙眸一瞪,“他敢?”
見她這不怕羞的模樣,眾人都捂唇直笑,又是好一頓勸,白霖霖才回了屋子繼續上妝。
顧箏看著她的模樣,心底也忍不住為她高興,白霖霖活得肆意瀟灑,如今能遇到個知她懂她的夫婿也是不容易。
說起今日的新郎,可算是顧箏的老熟人了,便是曾與蕭昶弋一同臭名遠昭的藍綢。
顧箏得知白霖霖要嫁的人竟然是他時還大吃了一驚,不過親眼瞧見藍綢那個向來折扇不離身,
每次出現都是風度翩翩模樣的男人居然可以因為白霖霖的一句想吃蓮子便縱身跳入蓮池為她摘蓮子,哪怕全身是泥,整個人都狼狽不堪,卻還是笑得一臉燦爛,顧箏便再也不覺得他同白霖霖成親會有什麼不妥的了。
折騰了大半日,白霖霖才算都準備妥當了,很快,門外便來了侍女說是迎親的來了,讓白霖霖去前廳同長輩拜別。
白霖霖轉頭握著顧箏的手,平日大大咧咧的她此刻竟然是一臉緊張的模樣,“妹妹,我……我不想嫁了”
眾人被她這驚天動地的話嚇得不輕,皆是麵麵相窺又不敢開口。
侍女們更是不動聲色的往門口站成一排,生怕她一時衝動來個逃婚什麼的。
顧箏也是愣了愣,而後拉著她輕聲問道:“為何突然不想嫁了?莫不是他欺負你了?”
白霖霖搖搖頭,也不說原因,就忽然像是情緒爆發一般,說什麼也不要蓋上紅蓋頭去前廳。
白太太聽聞此事也忙過來勸,白霖霖垂著眸子不開口,隻是拉著顧箏的手,輕聲說她不想成親了。
白太太無奈,隻得讓眾人先退下,朝顧箏溫聲道:“蕭太太,霖兒向來與你最親近,就有勞你幫我多勸勸她了”
顧箏點頭道:“白太太放心,我會盡力的”
屋內再次剩下兩人,顧箏歎了口氣,睨了眼白霖霖,輕笑道:
“怎麼?咱們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姑娘今日竟然怕成親?”
白霖霖搖頭輕聲道:“我不是怕成親,我是怕……怕我當不好藍家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