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你是怎麼了,三年前的事情,你不是說不許再提的,自己又問起來,回頭我一說,你又哭哭啼啼的,我可不想。”
白棠明白,要是再往下問,阿梅也是個人精,不要讓她看出破綻才好。
“這不是你哥回來了,我才想多了。”
“我就知道,他回來就惹事,也是他運氣好,若不是半路救了你爹,你爹娘這次也不能給他好臉色看,哪裏還會請他進屋喝茶,一把笤帚直接轟出來了。”
白棠輕輕嗯一聲。
石永梅衝著她擠擠眼:“我哥對你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
“我才不信。”石永梅挽住了她的胳膊,咬著耳朵道,“沒說讓你做我嫂子。”
她笑得花枝亂顫,見白棠素著臉,沒反應,趕緊的,自打圓場。
“我就一句玩笑話,你要不愛聽,我不說便是,板著臉多不好看,等會兒見著人,怎麼也要扯點笑容出來,才夠格進了餘家。”
白棠見她退讓,當然不會多計較,一路上將餘家宴席的事情問個仔細。
石永梅也是從她幹娘那裏聽來的消息,那個婦人在餘家做事。
餘家要宴請貴客,消息卻咬得很緊,似乎生怕走漏了風聲。
這一次,統共要找二十個年輕美貌的女子,餘家府中本來還有七八個。
“阿棠,你別擔心,餘家那些丫環比我們知道的多,既然來的是貴客,肯定巴結著往上湊,我們不過是去充充數,撐撐場麵,沒準臉都不用漏一下,就回來了。”
白棠並不害怕這些,若是與將阿悅賣給牙婆抵債,或者賣家中的房子與田地,這樣的結果,已經算是最好的。
“就是這個差事,傳出去有些不好聽,村子裏頭的那些人心眼小,嘴巴碎,傳來傳去,你最好誰也別告訴,連你爹娘都少說為妙。”
白棠想,這麼大的事情,連著三天,天黑不回家,這種富戶家中的宴席,忙到三更半夜都有份,要把一家子老小都瞞住,絕對是個很難的技術活。
她隻能做到盡量。
大概是石永梅習慣她平日裏,話語不多,一路上都是阿梅絮絮叨叨說個沒停,無非是鎮上哪一家的胭脂做得好,就是價錢貴,哪一家的衣服料子是從大地方運過來的,做出成衣,幾乎不輸給那些荀淩郡中的少女。
荀淩郡,那是相隔此地上百裏的富饒之地,也是某位皇親國戚的封地。
白棠至今也沒有機會,去那裏走一遭,開開眼。
說到後來,石永梅的嘴皮子都說酸了,白棠連個回應都沒有,好生無趣。
“我說阿棠,等你家的欠債都還清了,你沒想過以後做什麼?”
“上山采藥草,給家裏頭攢點錢。”
白棠微微笑起來:“石娃才三歲都很懂事了,他身子弱,我想把他養得壯壯的。”
窮人家的孩子,好像不用教,就明白識趣的做人。
石娃是這樣,阿悅也是這樣,一想到阿悅眼睛裏頭含著眼淚,說大姐別忘記她,早點將她贖回來的話,白棠的心口都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