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端著果盤放在離女孩最近的地方,抽回手的時候,捏著插著哈密瓜的牙簽送到了女孩的嘴邊。
“謝謝阿姨。”
在楚妍所站的方向,隻能看見女孩一丟丟的側臉,其他的全是背影,她後背薄如紙片,編著一股麻花辮,聲音細柔。
與夏天驕陽正好,微風拂過葉片的聲音一般,撫慰任何人內心的浮躁。
看起來,他們三人才是一家人,楚妍甚至覺得,她眼睛裏的女孩,才更應該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煩心事一大堆的她,誰也不想給麵子,招呼沒打一聲,頂著三人灼熱的目光走上樓。
“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沒看見有客人在嗎?”
霍母說話的聲音,故意拔高,她要保證準確無誤的讓她聽見。
關上房間的門,屏蔽掉外頭的一切,楚妍身心疲憊的倒在床上,臉埋在枕頭裏,窒息感慢慢介入。
來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麼?
楚妍消極起來,覺得,死了也好。她翻箱倒櫃找出包煙來,坐在床位,點燃了一根,吸了一口,沒被嗆到。
她感覺上,自己活像個老煙鬼。
煙暫時麻痹了她的神經,楚妍垂目,放空大腦。
不知道坐了多久,窗外的天暗沉,手邊的香煙盒見了底,楚妍不敢相信,這是第一回抽煙。
沒有精力去細想,她頭靠在床沿,想到樓下美好和諧的那一幕,深深的無力感,讓楚妍嚐到酸澀的滋味。
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喂?”
“楚小姐?過兩天我這有個展覽,想邀請你賞臉一看。”
陌生號碼,聽稱呼,楚妍知道是誰,她還是一樣,接觸到寇仲,渾身的血液停滯不前,身上淬了涼意,透徹心扉。
她呼吸聲沉重,“什麼展覽?”
“我手頭上有很多人體器官,保存的不錯,別的醫學院找上了我,想讓學生看看,籌備的差不多了。”
楚妍煩躁道,“我又不是學生,讓我去做什麼?”
她懶得搭理寇仲,態度已經是回答,把電話掛了,洗澡散散煙味,沾了床就睡著。
霍雲深晚上沒有回家,早上,楚妍醒了,情不自禁的手往邊上一搭拉,沒人,涼涼的,她坐起身,身邊的位置昨晚是什麼樣,現在看著折痕都沒多一條。
她起床洗漱,下樓吃早餐,以往的生活規律本是這樣,走在樓梯上,能聽見交流聲,她停下腳步看了看。
霍母圍著圍裙,端著東西從廚房出來,笑眯眯的讓女孩昨天那個女孩嚐嚐,看看合不合胃口。
算算日子,楚妍畢恭畢敬的跟婆婆相處了有一個月,連句好話,在她身上,都是施舍。
她什麼時候,淪落成這樣?
早餐,看來是沒楚妍的份了,她掠過三人,直接走向門口,她是虛無的存在,三人當沒看見。
換好鞋子,楚妍照舊去上班,到辦公室,老三咬著包子,指了指辦公桌,含糊不清的開口,“給你買了花卷和雞蛋,那一家味道好,隊排的老長。”
楚妍在門口站定了幾秒,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咋?什麼事讓你這麼受打擊?”
老三擰開瓶亂泉水,想遞給她,突然想到什麼,倒在她杯子裏,兌了熱水。
“你怎麼給我倒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