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孟平的心頭一震,當他從林安河那裏知道江浸月離開的真相時,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是這個理由。他瘋了似的翻找著當年的比賽視頻,一瞬間茅塞頓開。
他總是在意她,所以打起來束手束腳,而她卻用了那麼慘烈的方式,離開了他的身邊。
“可是你想過我嗎?”
“孟平……”她試探地喊他的名字,“我想,等你退役了,我再去追你。”
他低下頭,沙啞了聲音:“你明明知道,我等不了那麼長時間,我要你現在就回來。”
“可……”
“沒有可是!”他第一次這樣打斷她的話,靠近她,唇貼近她的額頭,隔著薄薄的劉海觸碰她的臉頰,呢喃道,“我不會再放你走了。”
他的唇往下慢慢移動,最後落在她的兩片柔軟間。他的唇冰冷蒼白,在她的唇間輾轉,小心翼翼,卻又帶著強烈的侵略性。
以往很多時候,江浸月總覺得這世上是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的,得到了什麼就會失去什麼。她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這麼一個人,願意披荊斬棘,為她開好所有的路,讓她的十全九美,變成了他們的十全十美。
兜兜轉轉,她的月亮,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03
常規賽第十一場結束後,照例停賽兩周,各隊都在進行著半賽季的總結工作。下午江浸月給顧孟平發消息,讓他下班後去她家一趟,她有東西要給他。
千山戰隊,會議室。
“下場我們的對手是星輝戰隊。”顧孟平跟隊員們分析著下場比賽的對手,卻總是忍不住笑意,說到最後,笑眯眯地關上電腦,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顧隊,你有什麼大喜事?”餘越問。
眾隊員支起耳朵聽八卦。
“沒什麼。”顧孟平依然笑著,收拾了東西,說,“今天晚上去青竹胡同。”
青竹胡同?
江浸月的家好像在青竹胡同吧?
這是要見家長的節奏?
顧孟平神秘地笑了笑,沒有明說,但是,眾隊員在顧孟平走後紛紛吐槽——不就是見家長嗎,用得著那麼高興嗎?
誰知道餘越非常認真地打斷他們的吐槽:“其實我覺得……”
“什麼?”
“顧隊可能連門都進不去。”
“……”
“砰!”
關門聲落下,江浸月看見顧孟平站在門口,說:“走吧。”她走了兩步沒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過頭,發現顧孟平還在原地傻站著。
“怎麼了?”江浸月無奈。
顧孟平委屈:“你連門都不讓我進嗎?”
江浸月哭笑不得:“進門做什麼?”
“我連飯都沒有吃。”顧孟平嘴上說著,還是慢吞吞地跟過來,“你要送我什麼?”
“跟過來你就知道了。”
他們順著胡同往旁邊走,越來越偏離主街,深夜寂靜,隻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她走在前麵,背脊挺得很直。他雖然心裏納悶,但依然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顧孟平開口,打破了寂靜:“累不累?”
江浸月動作微微一頓,明知道他問的是她當隊長累不累,卻還是答非所問:“才走這點路,有什麼好累的?”
顧孟平沒有再說話,她的腳步加快了。
再一個轉彎,他神思一恍,頓時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那是一條河,河兩岸開著漫天潔白的花,被綠葉草木簇擁著。江浸月走過去,摘下一朵朵花,很快手上就有了一捧花,她遞給他:“給你。”
“這是你要給我的?”
江浸月點點頭,說:“這花的名字叫月光花。月光花喜陽,多生長在江南,但是有個花匠想讓北京也開遍這花,所以就選了這塊地方種。”
“那我們是不是得快點跑?”
“跑?跑什麼?”
“你偷人家花啊。”
江浸月沒忍住一抬手拍在了他的頭上:“我是這樣的人嗎?”見他一臉茫然,她耐下性子解釋,“花匠恰好是我家鄰居。月光花不適合在北京種,所以花期短,過了十月就會凋零,是花匠讓我摘的。”
顧孟平智商下線了一會兒,覺得丟人,尷尬地咳了咳,走到花叢中間。江浸月翻了一個白眼,又想起什麼,問他:“如果真的是我偷的呢?”
顧孟平自然地回答:“當然是跑了。”
“你不說我?”
“說你什麼?”
“偷花事小,失節事大之類的。”
顧孟平點點頭,又說:“如果是偷給我的,那就另說了。”
江浸月:“……”她嘖了一聲,說,“顧孟平,我的牙有點疼。”
“怎麼了?是不是智齒?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我認識一個牙醫,你……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顧孟平好不容易刹住話,就看見江浸月笑眯眯地看著他。他記得她上次這麼笑的時候,是在一次記者會上。在當晚的比賽中,她的當時月明一炮轟翻了對手團隊的陣型,更是瞅準時間,一舉拿下對方主力。
棒打落水狗……
除了那支戰隊的粉絲,其他人看到那一幕都想到了這句話,而媒體給的評價更好,稱她這一炮為“決定了本賽季的走向”,因為正是這場比賽,清風戰隊淘汰了對手,第一次進入了總決賽。
隻是現在,他看著她這麼笑,怎麼覺得這麼瘮人呢?
“江浸月……”他沒底氣。
江浸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被你甜的。”
“嗯?”
“我的牙是被你甜疼的。”
顧孟平怔了怔,隨即失笑,笑得前仰後合。最後他將一朵花簪在了她的鬢角,說:“那你可要早點預約最好的牙醫,因為你的牙齒很快就會被我甜得掉光了。”
江浸月臉一紅,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