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點也記不起那宗血案的事了嗎?”微微動了一下唇瓣,左浩然問出口了。
“你為什麼這樣問我?連你也對那宗血案起了好奇之心了嗎?”這十多年來,不止像他這樣的人問過她同樣的話。
她想不起了,隻是多年來的雷雨天,她都會害怕得莫名的爬進衣櫥裏躲著。
“至今都沒能破的案子,我是有點好奇,不過,也不止我一個人會這麼想的。”
“我不知道有沒有想起的那一天,即便是這樣,我也習慣了。秦家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我一個,想必很多人也想看我是怎麼死的吧。”
左浩然撇了撇嘴,他想說的話還是沒說出口,既而,他們之間陷入了沉默中。
站了一會兒,秦子珂又繼續往前走,前麵不遠處便是秦百川的墓。
“你還有臉來見他嗎?你一點也不覺得愧疚?”突地,秦子珂的語氣極其冷淡。
“各為其主,身不由己,抱歉!”
秦子珂揚起一抹冷笑,她伸手去摸了摸秦百川的照片。
看著爺爺的遺像,她心裏五味雜陳,很多話已經逸在喉嚨了,她一句也沒說得出口,她靜靜地愣站著。
夜裏,晚風徐徐地吹來,添了不少涼意,秦子珂不禁打了幾個噴嚏。
站一旁的左浩然怔了一下,隨即,他脫下深色的西裝外套裹在秦子珂的肩上。她怔了一下,外套上還有他的溫度。
“夜裏涼,早點回去吧。下次,還是白天來吧。”
“左浩然,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你可以不理我的!比起他們,你對我算是蠻有人情味的。”秦子珂的美眸一瞬一瞬地盯著溫和的左浩然,在黑暗中,她不大看得清他的表情。
隻是,她感覺得到,他對她並沒有惡意。所以,她能和他這樣的站在一起,即便是話不多說。
“也許是內疚吧,也許是……比起秦家死去的人,你是最無辜的那個。”
就連說話也帶點人情的調兒,秦子珂輕笑出聲,聲中渾開一絲不屑的嘲諷。
“不管怎樣,今晚我都應該謝謝你的,畢竟墓園不是一般人都敢來的。走吧,又麻煩你送我回去了。”
回到家,秦子珂仍然裹著左浩然的外套。
她低頭看了看,隨即脫下,修長的手指輕柔撫觸著,驀地,水瀲的美眸閃爍著耀眼的星光。
外套上還沾染他的氣息,很好聞的淡雅香味,秦子珂咬了咬下唇,而後,微微勾起唇瓣。
放下外套,她徑自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左手托著高腳杯,輕輕地搖晃,她的思緒也有些閃神了。
翌日,歐揚便與前三甲一一詳談合約的事。
“十年?!”季媛看完了內容的細節,她一直低喃著,秀眉緊蹙。
要簽十年,這時間垮得有點大了,而且,這份合約有點像賣身契的味兒。
看她困惑的表情,歐揚抿了抿唇,“季小姐,你考慮清楚了沒?是否要與頂尖簽約?”
比起亞軍和季軍,人家爽快多了。
“那個……你們提供住宿嗎?”從琳姐把她領回去,她便一直住在她那,現在,她不好意思再住下去打擾她了。
阿姨家,那個四周都充滿危險的地方,她更不能回去。
“這個……抱歉,我們一向沒有這個附加條件。”在觸及她猶豫不決,又有點失望的眼神時,歐揚頓了頓,繼續說:“或許,我可以請示一下老板,看他會不會答應你這個條件。”
“那……謝謝歐助理。”季媛立即眉開眼笑,她向歐揚深深鞠了一個躬。
雖說是冠軍,他怎麼看季媛都有點傻裏傻氣的,她的品味也很老土。倘若在大賽上她不是穿著讚助商指定的服飾,根本聯想不到她有冠軍相。
楚雲聽到歐揚的請示時,電話那端的他瞬間皺眉,眯起深邃迷人的桃花眼。
這個季媛簡直就是土包子,極品中的極品。
略有沉思後,他有點不耐煩地道:“安排個房子給她住吧,以後,這點小事不要再來打擾我了,你自己看著辦。”
老板不悅,歐揚的俊臉也繃緊了幾分。
“季小姐,你提的條件老板同意了,你看,這合約現在可以簽了吧。”
她有新的住房了,季媛心裏一陣竊喜。隻要能逃離姨父的魔掌,她答應簽約了。不管這條路是否難走,不管這條路是否有危險,她毅然在合約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十年,一段很漫長的歲月,她豁出去了,做了賭注。
秦子珂整理好左浩然的西裝外套,她便出門了,她要去現在的諾唯集團。
那裏,曾經是秦氏,如今已經成了諾唯集團的總部。
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一切又是那麼的陌生。
她站在大廈前,抬起圓亮的星眸一眨不眨地盯著看,嘴角微微扯開一道苦澀的弧度,物是人已非了!
輕歎氣,她收回渙散的心神,緩緩地走進諾唯集團的前台。
“你好,我想見左浩然,麻煩你通傳一聲。”巡聲望去,前台小姐見到了戴著墨鏡的MINI,驚愕得瞪大眼睛微張嘴。”
“啊啊啊啊啊……是MINI耶,她她她……來找左總監!”秘書小姐激動地戳了下和她坐一起的同事,即使她戴著墨鏡,她也認出她來了。
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秘書小姐不好意思地瞼了下眼。
“沒關係,你們很可愛!”秦子珂拿開墨鏡,笑著說。
“真的不好意思,我們馬上給你通傳。”一旁的同事還趁機向秦子珂要了個簽名,MINI一點架子都沒有,她們真的很開心,可喜歡她了。
“MINI,總監還在會議室,麻煩你到那邊的沙發坐著,先等一會兒吧。”
“好,謝謝你們!”秘書小姐在觸及迎麵走來的總裁的黑沉眼神時,她們唇邊掛著的微笑瞬間僵掉了。
“總裁好!”她們低著頭,異口同聲說著。
“席總好!”一雙可怕的眸子正陰厲地盯著她看,秦子珂無謂地揚起一抹媚笑,她歪著頭看他。
“你們這是幹嘛呀?都不想上班了嗎?在這裏追星,成何體統?”深邃的眼眸深不見底,隱隱約約的火光跳動著,席耀司皺著眉冷厲地瞪著秦子珂。
前台的秘書們屏住呼吸,她們都低著頭,蹙起擔心的秀眉,她們害怕被辭退。她們從沒見過總裁發這麼大的火,那怕平時看到她們在前台偶爾閑聊幾句。
“席總,你很沒風度哦,還是,我礙到你的眼睛了?我的出現,讓你吃了炸藥?”
“秦子珂,你還真無時不在的出現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的警告你還是沒聽進去?”席耀司的黑臉霎是很難看,難怪秘書小姐都怕他。
“不好意思,席總會錯意了,我來諾唯不是找你的,我是來找你的好兄弟、好幫手左浩然的。”秦子珂眯眼微笑,她興致十足地望著他冷峻又鐵青的臉。
席耀司的眉頭越皺越緊,唇邊揚起一道冷酷的弧度,他當然聽到了她是來找左浩然的,莫名的,他心裏極度不悅,他忍不住高漲的情緒發火。
“哦……你是不喜歡我踏進你的地盤?好,我走就是了。這個,麻煩你幫我交給左浩然,轉告他,這件西裝外套我已經幫他洗好了。”說著,秦子珂把手裏的紙袋遞了出去。
英挺的劍眉糾結著,席耀沉著眸色狠狠地瞪著秦子珂,她不管他願不願意接過,一把將紙袋塞到他手心裏去。
“麻煩席總了,拜拜!”她眯著眸俏皮地對著他揮揮手,哪怕是席耀司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
這個該死的女人越來越放肆了,也越來越無視他了,席耀司望著她的漠然背影氣得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他心裏莫名的竄起一把無名怒火,難以遏製。
“左總監在幹嘛?”
“左總監在開會,現在,估計他已經開完會了。”秘書小姐的柔細嗓音在齒縫間逸出,她們大氣不敢喘,也不敢望著總裁。
聞言,席耀司看了眼手中的紙袋,他瞟到了,裏麵裝的真的是一件西裝外套。他什麼時候和秦子珂走得這麼近了?他怎麼不知道呢?
席耀司的冷峻麵容依舊讓人不寒而栗,深遂的眸子有一絲妒意一閃而過。緊抿唇線,不吭聲的他直往總監室走去。
等他走了,一直強忍著的秘書小姐才鬆了一口氣,小手猛拍著胸口處壓壓驚。她們的手心裏早捏了一把冷汗,要不是扶著桌子,恐怕她們嚇得滑坐到地板上去了。
左浩然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屁股都還沒坐熱,抿緊薄唇的席耀司走了進去。
他的眉頭挑得很高,眼神透著一股不悅的陰騖。凝望著冷峻的席耀司,左浩然不解地皺眉。
“左浩然,你很缺女人嗎?”席耀司冷冷地問道,而且他挺不客氣地把手裏緊捏著的紙袋扔到他的桌麵上。
這樣的司哥,左浩然覺得有點詫異,而且他的質問有點難以置信。他和南宮的私事,司哥從不過問的,現在的他似乎是神經錯亂了。
左浩然一瞬一瞬地盯著桌麵上的紙袋,精銳的眸往裏麵瞟了一眼,原來,是件西裝外套,那是他借給秦子珂穿的。
瞬間,他明白了司哥為什麼發這麼大火了。
“超模大賽結束的那晚,我在街上看到她一個人走,便好心載了她一程。後來,她去了墓園,我陪她上去了。夜晚挺冷的,所以,我把外套借給她了。”左浩然抿唇,並攤了攤手。
大晚上的,又那麼冷,秦子珂去墓園,她的腦子進水了嗎?席耀司的火氣冷了幾分,但他心裏還是覺得不爽。
“你最好離秦子珂遠點,她不是你能惹的女人。再說了,她陰晴不定,不知道哪天,她又能做出驚天動地的事來。”擱下話,席耀司扭頭走了。
左浩然噗哧笑了,他的笑夾著一絲澀澀的滋味。
司哥的話算是警告吧,他似乎還在乎秦子珂,隻是,他不能……
季媛很早就出門了,她逛了好多間男士品牌店。幾經猶豫,她還是買下了自己挺喜歡的那條藏藍色條紋領帶。
怯怯的,她去了頂樓的秘書室。
“麻煩你幫我通傳一聲,我想見總裁。”
新出爐的超模冠軍,秘書小姐自然是認識的,以她現在的小有名氣,說不定,以後也是一顆耀眼的新星。
怎麼的都不能得罪,於是,她給她開辟了綠色通道。
“季小姐,你可以進去了,總裁在裏麵。”
“謝謝!”季媛欠了欠身,她緩緩地走進總裁室,心裏怦怦亂跳,而且,她超緊張的。
楚雲的冷厲,她見識過,她有點怕他。
“你找我有事嗎?”楚雲的語氣有些冷,從季媛走進去的那瞬間,他都沒有抬眸看過她一眼。
“總裁,我是專程來謝謝你的。”季媛輕輕顫動著長長的眼睫,懾懦的她緊咬著下唇,唇瓣在短短的時間裏,已經被她咬得泛紅。
聞言,楚雲微微皺起眉頭,深邃迷人的桃花眼才抬起盯著她。
“你不用謝我,那都是你自己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