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聽了一呆:“聖人,這長幼有序,大公主的親事還沒定呢。”
“那也得看人合適不合適。林家的那個孩子你沒見過,雖然今年不能參加春闈,可是學問著實不錯。大公主性子綿軟了些,倒不大合適做宗婦。”
皇後無語:“公主自有公主底邸。”皇家的女兒,還能真的給婆家管家,給婆婆立規矩嗎?
“你自己看看,曆來公主可有多少長壽之人?多少人是夫妻和睦的?”當今曾與沈越閑談過,覺得那小子有些話還是有點道理的:“駙馬進了公主府,曆來先是臣子後才是公主的夫君。公主想與駙馬相處,還得召見,哪兒是夫妻相處之道?”
“這次她們姐妹帶出宮的嬤嬤,你要讓人看著些。朕可是聽說,有些嬤嬤竟然還要收了公主的好處,才肯讓公主召見駙馬,要是得不到好處,從中留難不說,還敢直接說公主想男人、不要臉!”
這些事兒皇後還真沒聽說,不過出嫁的公主們,往往麵色都不是十分歡愉,她還是知道的:“竟有些事?那些嬤嬤不過是奴才,怎麼敢管到公主頭上。怎麼沒有一位公主對臣妾說起過。”
當今聽了皇後的話,就是一聲冷笑:“公主們金尊玉貴的長大,臉皮自是更薄一些。哪兒好意思因這閨中相處之事麻煩你這一國之母。”
“那些嬤嬤或是從小陪著公主長大,有著些許情份。或是由著公主的生母安排、名義上可以指出公主行事不足,可不就一個個狐假虎威起來。”
皇後被當今一提,也就想明白了此中關竅:“是了,都是臣妾失察,讓公主們受了委屈。”
當今可以不在意自己那些姑姑或妹妹們,可是對自己女兒也要被一些老奴欺負,還是很不願意的,向皇後道:“我這也是為你家著想。”
皇後便有些不解:“我家?”
當今點點頭:“剛才你也說了,大公主也到了年紀。雖然性子綿軟了些,倒是可以嫁給你最小的那個侄子。如此還可以把二公主的婚期定得晚些,你準備也能從容一點。”
這可是當今頭一次告訴皇後,要讓她的侄子尚公主。自己的侄子自己知道,因為是家中最小的一個,所以沒人逼著他讀書,聽說勉強科舉的話,能中個二甲就是得了考官的青眼了。
如今可以尚公主,不管將來科舉如何,都跑不了一份前程,與皇家的關係更緊密了些,可以讓家族也能更上一層樓。喜得皇後連忙就要給當今跪下謝恩,被當今一把扶住了:“你我夫妻一體,何必鬧得如此生分?要是被你那個好女婿知道了,又要折騰朕的兒子。”
折騰吧,皇後覺得沈越多折騰皇子們才好,讓皇子們人人有事可做,根本想不起惦記皇位的事。不過這恩還是要謝的:“我那小侄子並無出眾之處,聖人賜婚,怕是委屈了大公主。”
當今就想起自己與沈越的談話來,向著皇後道:“這還是你那個好女婿提醒了朕。這些年,委屈你了。在朕麵前竟然提都不敢提自己娘家二字。”
一句話說得皇後心中五味雜陳:“聖人心係四海,臣妾怎麼能拿家中小事讓聖人煩心。”
當今直接搖頭:“你可知道,那沈越為了林铖,可以使喚三個兄弟一起去給林铖出頭。應該就是他這份將嶽家的事,當成自家事之心,林如海才對他若親子。一樣是做女婿的,朕還真是自愧不如。今日他又明白的告訴那幾個不爭氣的,說他就是隻重嫡子,把那幾個不爭氣的都給堵得無話可說。”
皇後隻剩下駭笑:“這孩子膽子也太大了。”
“不是他膽子大,是沈家家風一向如此。”當今感歎的搖了搖頭:“他有一句話說得對,沈家、還有一些不納妾的讀書人家,這幼子夭折的,可是比宮裏少得多。”
都是明白人,都知道這幼子為何夭折。就是皇後也想起自己那個無緣見麵的女兒,更是從這一日起,從心裏把黛玉當成了親女兒。
就在聖人開筆之前,宮中太後宴請了所有已經出嫁的皇家女兒,還當眾向著眾公主下了一道懿旨,說是駙馬先是公主們的夫君,然後才是臣子,所以日後駙馬再見公主,不必循請見之例。而駙馬的長輩,同樣是公主的長輩,公主們也該不時過府給長輩請安問好。還言明日後再有公主出嫁,是不是建公主府,皆按著公主自己的心意。
懿旨一下,公主們先驚後喜,聽到風聲的朝臣們,皆以為太後是借著旨意敲打當今,要注重孝道,卻不知道這完全是當今在替自己的女兒鋪路。
“玉姐姐,”三公主陪著兩位姐姐來向黛玉討主意:“這公主府還建不建?”
兩位年長的公主自己不好問出口,那眼睛可是都盯著黛玉呢。太後懿旨一出,沈越也與黛玉討論過此事,現在就說得頭頭是道:“建,為什麼不建?”
見公主們有些不解,黛玉就把沈越說的話現學現賣起來:“公主們願意在長輩麵前盡孝道,自是好的。隻是人心難測,時間一長,難保有些人家會以為公主除了他們府裏,再無處可去。所以這公主府一定得建,算是公主將來的一處退路。”
其實這就和現代的女孩,如果有能力的話,一定要有一套自己的住房是同樣的道理,畢竟人心難測,誰也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不是渣男。
不過黛玉卻也意有所指的看向二公主:“二公主的公主府,想是用不到的。”說得二公主臉色一紅。三位公主皆已知道二公主會嫁進忠安侯府,所以黛玉這麼說,等於是給二公主吃了一顆定心丸。
身在工部的七皇子,可就沒有三位公主這樣好命。這建公主府之事,幾位公主隻要點頭或是搖頭便可,七皇子卻是要監督建造。
而他身上,除了監督公主府建造之外,還有別的差事:當初顧然任工部尚書的時候,沈越已經沒心思摻和工部之事。現在是他的親大伯任了工部尚書,沈越還能不借機拿出私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