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有這句話沈越可以放心一點兒,卻在向沈學士與老太太等人辭行的時候提醒一句:“四位未成親的皇子要跟我一起去迎新,怕是別的皇子也來府上賀喜。”
沈學士了然點頭:“知道了,你那邊準備得可還好?”自己就不該聽林如海的,還什麼他不給孩子準備嫁妝,自己也不必操心婚禮之事,最後竟然擺了自己一道。不過沈學士也知道,林如海那樣與自己商量,何嚐不是在試探沈家對沈越的態度,如果自己真的有意幫襯,關起門來有的是辦法。
自己這個做親祖父的,竟真的對婚禮大撒手,還不如林如海對孫子上心。
這是沈學士第一次主動問沈越婚禮的準備情況,沈越含笑向沈學士點頭:“席麵備的是流水席,客人自取食物,食材都已經準備好了。請了房家兩位表兄與大哥一起迎接客人。內院女眷由母親迎接。”
沈學士剛要嗬斥沈越怎麼能上客人自取食物,就想起自己不讓他用府中一人的吩咐,沒有服侍的人,可不就得自己取嗎?不過見劉氏向自己點頭,想必這自取也不會引起混亂,沈學士把自己的一聲歎息壓了下去。
林如海這一試,自己這個祖父再也沒資格在沈越麵前指指點點了。
“你父親與大伯自會迎客,皇子們到來,我也會到府門相迎,你放心吧。”即是不能指點,沈學士平靜的說出了自己能補救的安排。
沈越臉上的笑就帶了感激:“多謝祖父。”然後再次拜別長輩們,意氣風發的向兄弟們一揮手:“走!”
詢哥兒四個今日都是一式一樣的寶藍繡祥雲長袍,頭上都戴了小小玉冠,簪玉冠的簪頭還都綁了紅絨,看上去分外精神喜慶。幾個孩子腰中玉帶也是一模一樣,就連腰上的荷包、壓袍玉佩都看不出區別。聽到沈越招呼,四人齊齊站到沈越身後,五人齊向長輩們一躬身,那場麵不是不讓人震撼。
等他們兄弟出了門,沈學士才向劉氏道:“這身袍子做的好,老大媳婦有心了。”沈家兒郎走出門去,多麼的整齊體麵。
劉氏麵上帶笑:“都是越兒讓人做的,兒媳不敢貪功。”
沈學士神情又是一頓:“你也替他盯著宴席些。”劉氏應下不提。
這邊沈越兄弟出了二門,四位皇子也已經到了,他們身上皆是淺黃長袍,妙的是上頭竟與沈家兄弟是一樣的祥雲紋繡,隻是玉帶是上好和田玉,比沈家兄弟的要高上一籌。
與沈越最熟慣的九皇子,沒等沈越等人行禮,已經笑向他們兄弟道:“不必多禮,今日咱們都是迎親之人,不必拘這俗禮。”
八皇子精神也不錯,見沈越不解的看自己兄弟身上的衣裳,向他解釋道:“我們問過五皇兄,知道沈先生替你兄弟做的衣服樣子。”這些日子為完成沈越交待的功課,八皇子才知道沈越成功不是僥幸,這一聲先生叫的心服口服。
六、七兩位皇子穩重些,向著沈家四個小兄弟頷首算是打過招呼,聚齊後一起向府門而去。
紅日已經東升,九匹神俊的健馬被下人牽在手中,不時的打個響鼻。見他們出府,不管是牽馬的下人還是馬,都抬起了頭,沈越向幾位皇子告了聲罪,飛身上了頭一匹馬:今日他是新郎,這頭一匹馬當仁不讓。
最小的訥哥兒是讓人托上馬的,略微覺得有點丟臉,可是早等著看熱鬧的人群還是發出了一聲喝彩,讓他的小臉直接抬了起來,昂首挺胸的在馬上坐得筆直。
沈越見大家都已上馬,雙腿一夾馬腹,右手一揮,迎親的鞭炮響起,鼓樂班子吹響了第一聲嗩呐,喜轎緩緩抬離地麵,迎親的隊伍行進了起來。
一路上看的百姓越來越多,看新郎的少,看那八個整齊的伴郎的人多。等到了林家所在,已經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忠安侯府大門緊閉,門前幾個一身嶄新藍衣的門子見迎親隊伍過來,線香伸向早已經準備好的鞭炮,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中,沈越從容下馬,伴郎們也跟著來到府門之前。
“沈家兒郎,求娶林家千金,佳日吉時,請開門。”沈越朗聲向著門內叫一聲。
門子們笑嘻嘻迎上前來,一齊向沈越打千後,齊聲道:“見過新姑爺。”
詢哥兒便從自己懷裏搖出紅封,每個門子發了一個,那門子們才起身,向著門內叫一聲:“新姑爺上門嘍。”中門應聲吱呀而開,裏頭站得整整齊齊,一色新衣新帽的三十來個健仆,齊聲相應:“新姑爺上門嘍。”
沈越腳下的步子就是一趔趄,這是響門還是給自己下馬威?向後回頭一示意,詢哥兒、諺哥兒兩個已經搶到他前頭,過一個健仆送一個紅封,再過一個健仆又送一個紅封,更讓沈越覺得他們出的是買路錢。
好不容易走過門廊,迎麵擺了一張八仙桌,桌上放了三個杯子,邊上寬哥兒要笑不笑的站著,等沈越一走近,便向他一禮:“此酒為我家姐出生時所釀,就為今日吉日所備,請滿飲此杯。”
沈越心說你要是敢看著我的眼睛說這番話,我就信了你。不過他還是端起第一杯酒,一飲而盡。噝,沈越強抽了一口氣,把那酸澀的液體生生咽到了肚子裏,這哪裏是酒,分明就是醋!
寬哥兒笑得可得意:“此酒味道如何?”
“如飲瓊漿。”沈越臉上竟也掛著淡淡的笑意,就好象他剛才飲下的真是美酒一樣。寬哥兒的目光就不那麼從容了,又指了指第二杯酒。沈越端杯,沒等入口已經聞到了濃濃的苦意,也不問這是多少黃連熬出來的,沈越眉毛都沒皺一下直接喝下。
第三杯酒,咦,竟是蜜水?雖然合著嘴中殘存的酸味、苦味有些怪異,可入喉還是覺得好受多了。寬哥兒見他都喝幹淨了,才笑嘻嘻向他拱拱手:“好酒量,還望姐夫氣量如酒量。”
沈越深看他一眼,你且得意兩天,我就讓你知道我的氣量是不是真和酒量一樣大。寬哥兒讓他看得微縮下脖子,轉身就往二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