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2 / 3)

現在聽到沈越說要替他謀內務府供奉,嘴裏也是推辭:“我原就和你說過,一進朝庭人人都想著向上爬,少有保持本心之人。若是願意每日與人勾心鬥角,我何必蹉跎到現在?”

沈越就知道自己這位先生應該有些來曆,否則不會如此安然的甘願守著自己的一個破花房。隻是現在李先生也不過四十來歲,也沒聽他提過自己的家人與子女,不知道裏頭是不是有什麼傷心事在。

“先生隻當疼疼我可好?”沈越隻能來軟的:“我先生說了,必要我科舉出身不說,連中了二甲也要打折我的腿。可是現在我每日下午都得進宮做畫,連國子監的課都聽不全,到時說不得中個同進士。”

李先生自知林如海對沈越要求極嚴,眼看著這孩子一步步落入為官一途還不自知,倒也不大同情他:“這是你的事,誰讓你不知藏拙。”

沈越的臉隻有更苦的:“先生也知道我本不想入仕的,但總得有個讓人不敢小看的一技之長。誰知道一下子玩大了。”

李先生聽了大樂:“你玩大了,就想著也拖我下水不成?”

沈越很理直氣壯道:“人說師徒如父子,我現在年紀還小著呢,有了難處自然求先生。等我長成就不麻煩先生了,到時帶著先生與玉兒,一起看遍這天下的山水,先生再將之入畫,可好不好?”想說動人,沈越不惜給李先生畫大餅。

李先生聽了微微有些動容,當日沈任請他教這孩子,也說過將來這孩子會給自己養老的話。那時自己還年輕,這孩子也才五六歲,能看出什麼來?不過是卻不得沈任的麵子,勉力一試。

誰知自己與這孩子竟然真個投緣,後來接手的黛玉更是有靈性的,讓李先生自己都說不出請辭的話。如此四五年下來,別說黛玉離不得李先生,就算是讓李先生走,他也不肯走了。

現在見沈越說得可憐,又有黛玉不想讓自己去莊子上去住的緣由在,李先生隻好向沈越道:“那內務府的供奉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當年我也不是沒在那裏呆過,最後被人排擠了出去。”

一聲驚雷呀!沈越兩眼冒光地看向李先生:“先生隻管告訴我是誰,管保讓他自己拿著聘書來請先生。”

李先生聽了微微一笑:“都是二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了。那人也已經不在內務府了,何必再提。”

沈越臉上做出凶狠的模樣:“那他姓什麼、叫什麼,家裏可還有別人?就是找不著正主,也把他們家裏人打一頓給先生出氣。”

看他裝腔作勢的樣子,李先生想起舊事的那點兒不痛快早煙消雲散:“又胡說。那人這次也與楊家一樣落馬,估計家人也早流放了。就算還在京中,你敢如此行事,你家長輩不管,林大人也饒不了你。”

沈越見他臉上重有笑容,也收起自己凶狠模樣,還給李先生拍馬屁:“到底是先生大人大量,若是我再不放過這樣的人。”

李先生奇道:“你竟然不問當年我與那人為何生了齷齪,就要替我出頭?”

“那有什麼好問的,我又不認得那個人。再說先生的人品我自然知道,定是那人嫉賢妒能,看不得先生比他本事大。就算不是,我是先生的學生,自然與先生同榮同辱,要不先生要我這個學生做什麼。”

“不問對錯?”

“沒有什麼對錯。文人相輕學生也是知道的,必不是什麼大是大非。除非先生要篡權謀位,要不學生總是與先生站在一起的。”要不是篡權謀位的風險太大,其實沈越更願意李先生謀一下呀。

李先生一把捂了他的嘴:“什麼話都敢說。快回你府去吧,都什麼時辰了。”說著把沈越推出自己的屋子,那心兀自驚嚇得砰砰跳。

這個學生膽子太大,什麼話都敢說。李先生覺得,自己還是該與林如海好好談談,省得沈越出了門也如此口無遮攔。

不知道自己又要被李先生出賣的沈越,此時才有空好生與黛玉說話——不說不行,現在黛玉才隻有六歲,分辨好壞人隻憑本能,若是劇情修複得黛玉一見那個賈寶玉還覺得熟悉,沈越覺得自己的心思可都白費了。

人都如沈越一樣,自己在意的人隻覺得他又笨、又不懂得世情冷暖,隻好自己挺身而出救他於水火。所以黛玉隻一臉奇怪地看著沈越:“舅舅家的哥哥自然與藹哥哥不同,我又沒與他一起長大,雖然因太太血脈相通,可也得顧著大防。”

沈越歎一口氣:“我與那位賈寶玉見過兩次,他是不理這些俗事的。”說完看黛玉臉色可有沒有認同之感。

黛玉正色道:“藹哥哥錯了。男女大防關乎女子名聲,是人人皆知的道理,怎麼能因此就說是俗事?正是這樣的俗事,才讓人防不勝防呢。”

這就輪到沈越奇怪地看看黛玉,再看看古嬤嬤:“這是嬤嬤說的?”

古嬤嬤就知道是這樣,一臉平靜道:“不是老奴,是太太覺得姑娘該知道這些了。”

沈越當即重重地點頭:“太太說得沒錯,眼看著玉兒已經長大了,將來還要出門與人交際,還要認識好些別家的姑娘,更該注意些。除了藹哥哥外,就是你舅舅家的表兄,認識見一麵也就算了。他們家裏好象還有幾位姑娘可以說話,玉兒隻與那幾位姑娘說話就好。”

古嬤嬤特別想問,你們兩個已經定親了,最不該現在與姑娘說話的不就是你嗎?可眼前的這位是自己的主子,古嬤嬤深切懷疑當日主子不把自己的身契交給林家,就是為了今日。

黛玉也知自己外祖家還有三位姐妹,問沈越道:“那幾位姐妹可好說話?她們平日在家裏都做什麼?第一次見麵,也不知道該給她們帶些什麼東西。”

沈越趕緊撇清自己:“上次我是與先生一起去的才見了一麵,不過我是外男,沒有與人家姑娘說話的理兒。她們好不好說話、平日做什麼我可不知道。若論帶什麼,妹妹帶的揚州出產的玩意,送過去也就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