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 / 2)

路人指點的人更多了,紛紛說若是去了尚仁堂,薛霸王更得訛得兩位小公子傾家蕩產。藹哥兒適時地掉下了眼淚,讓一直沒見過他哭的楊儀慌亂地給他擦淚,顧不得去與粉胖子理論。

在藹哥兒的眼淚、粉胖子的叫囂之中,遠遠有人急匆匆地過來:“楊儀,怎麼回事?”

來的正是楊保,他身後居然跟著時暮!

藹哥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就是自己受了欺負好不容易見了家長的那種嘶心裂肺的幹嚎。別說楊儀,楊保也沒有見過一向筆挺如鬆、沉穩老成的藹哥兒,竟然會哭,還哭得這樣慘!

藹哥兒是跟著他們哥兩個一起來省城的,這三人裏他最大!想到這裏,楊保向著時暮拱手:“還請叔父替我的兩個兄弟做主。”

楊森是時總督的心腑之人,此次楊保更是帶來了楊森的信,否則也不會由時暮來接待他。再看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藹哥兒,時暮自然認得他是誰——自己曾說過要與這孩子做忘年交來著。

“怎麼回事?”自己要交好的人,在總督府不到一條街的路上被人欺負成這樣,時暮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粉胖子還在那裏叫著這疼那癢,身後的仆人卻認出了時暮的身份,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這貨直接轉了個方向,也不從地上起來,而是向著時暮跪著磕了個頭:“時家叔父,我是來為江少爺慶生的。這兩個小子走路不看道,差點毀了我給江少爺的禮物,我才和他們爭辯了兩句。”

藹哥兒臉上還掛著淚珠,身子在粉胖子說話的時候晃了兩下。楊保見狀連忙替他拍著後背,示意他別害怕。藹哥兒不得不想自己剛才是不是裝得過了,其實他是在憋笑呀。

沒辦法不笑。要說這粉胖子也不是全不懂人情,看他攀關係攀得多溜。隻可惜這個關係時暮怕是不想讓他攀上。

正想著,時暮已經冷淡開口:“你是何人?小兒小小生日,不過是親近人家走動,我家與你似乎沒有什麼來往。”

“啊?”粉胖子被時暮的話說得呆了一下,才大聲道:“時家叔父怎麼會不認識小侄了?小侄是四大家族薛家的薛蟠呀,每年都由我父親帶著小侄給江少爺慶生,您忘了?”

是了,藹哥兒一下子想明白自己在這裏遇到粉胖子並不是什麼主角定律,而是一直說的省城根本就是金陵,也就是四大家族起家之地。做為地頭蛇的粉胖子不管是出現還是使橫,都說得通了。

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向時暮,藹哥兒把自己的身子往楊儀的身後躲了躲,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著:“儀哥哥,剛才這人還說沒有體麵的禮,連總督府都進不去,要不咱們回揚州吧。”

他的聲音並沒有刻意放低,時暮聽得一清二楚,臉上的顏色那叫一個好看,對著薛蟠大聲道:“一派胡言,剛才爺已經說了,小兒慶生不過是親近之人走動,相互之間的情誼罷了,又哪來禮物不體麵不得進門之說?”

聽他完全沒理薛蟠相認的茬,藹哥兒心裏更有底了:做為金陵護官符上的薛家,以皇商之身與總督府有往來是不言不喻的事兒。可身為現任總督家的二爺,時暮對這四大家族留在金陵的人也不會一點意見都沒有:大家或許利益想關,可是你總是在一旁指手劃腳或是拖後腿,關係再好的盟友也會厭煩。

偏偏眼前的薛蟠就是一個不時要讓盟友給他擦屁股的人。他見時暮不認自己,倒對著楊儀藹哥兒兩個嗬護有加,不幹了:“時家叔父,不說咱們兩府往來親密,就是我舅舅京營統製王子騰、我姨媽榮國府的二太太,叔父也忘了不成?”

時暮的臉已經快黑成炭了。藹哥兒心裏忍笑,麵上對著楊儀不解地問:“榮國府?我在京裏倒是聽過,他們家不是在京裏嗎,怎麼在這裏還有親戚?”

楊保猛地看了藹哥兒一眼,又思去年他離京之時才不過五歲,家中還沒給他講各家的譜係也是有的,才收回了自己懷疑的目光。藹哥兒也發現楊保的目光,知道自己裝得有些過了,日後要小心一點兒,這個時代的孩子太早熟,並不可以用現代目光衡量。

“你們兩個先回去洗漱一下吧,要是想出去玩兒我讓江兒陪著你們。”時暮深深看了薛蟠一眼,知道他一向是個混的,準備自己還是與薛潛說道省事些,隻溫聲對藹哥兒兩個說話,把薛蟠晾在那裏不再理會。

藹哥兒怯聲聲問道:“剛才他說頭疼、心口疼,要去尚仁堂看大夫,現在不領他去,回頭會不會又賴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