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城,最養眼的美人兒當屬醉月樓,而最受追捧的伶人,必然是宮牆裏隻給達官顯貴奏曲的樂師。
說是樂師,其實也不過是皇帝養在籠子裏的一群金絲雀,南陵國好男風的大臣不少,皇帝年歲漸大,手裏政權也一日不如一日,生怕朝野裏臣子起了賊心,索性用這些樂師哄著。
供這些樂師所住的宮殿有個極為風雅的名字,沾雪閣,這裏日夜靡靡之音不斷,若是有哪個臣子寂寞了,便來此處挑選個樂師帶回府內快活兩日,待盡興了便送回來。
今兒沾雪閣裏又添了四個男娃,模樣生的一個比一個俊俏,看著頂多十三四歲,樂的蕭辭晚膳也多吃了兩碗。
“你們都給我記著,入了這扇宮門,甭管從前是什麼出身,以後就算是死了,骨灰也隻能灑在沾雪閣後院的枯井裏,別想著往外逃,若是被我知道有這心思,我定讓你們活生生化成灰,再灑在臭水溝裏。”
四個男娃兒身子明顯顫了顫,蕭辭擦了擦手裏的琴,聲音柔了幾分。“得了,都別傻站著,過來給我瞧瞧。”
男娃們哆嗦著往前走了兩步,蕭辭掃了一眼。“瞧你們這細皮嫩肉的就知道,從前定是公子哥兒出身,得給你們起個名兒才好,隻是我這人一向懶得很,就定春一,夏四,秋長,冬安,你們可還滿意?”
春一年歲大些,聽了這名便止不住皺眉。“這跟阿貓阿狗的名字有什麼區別,我們不要叫這個!”
“這話你倒是說對了,在外人眼裏,咱們沾雪閣裏出來的恐怕連阿貓阿狗都不如,我瞧你比其他三個聰明些,往後就好好跟著我,我定將你調教成沾雪閣第一樂師。”
春一有些稚嫩的臉上盡是嘲諷。“憑你?”
“你這娃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蕭辭寶貝似的將木琴抱在懷中,站起身撣了撣衣擺的灰塵。“天色也不早了,趕緊回去歇息,待明日我再教你們要做什麼。”
四人顛簸了數日才被送到皇宮,自然疲累,得了話便低著頭往一旁院子走去,蕭辭站在閣樓,瞧著那院子裏一抹光亮,直到徹底熄滅才笑著離去。
宮闈森森,命如草芥,人人都說這裏都是金絲雀,殊不知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座金銀堆砌而成的牢籠。
“喲,這不是蕭辭公子,聽說今天來了四個品色不錯的,你可又得費心血教導了。”
說話的是沾雪閣大總管太監劉誠,雖說已經算不得男人,但偏偏喜歡剛送進閣樓裏來的小雛,那幾十種物件折騰上一回,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確實是新送來幾個,隻可惜啊,那些娃都是左相大人送進來的,若是出了什麼差池,恐怕……”
“倒是沒看出來,左相儀表堂堂,竟也暗地裏做這等勾當。”劉誠淫笑著在蕭辭腰上掐了一把。“不過嘛,那些娃兒既然已經在我手裏,若是不能快活上一把,我這心裏總像是貓抓一樣刺撓,我下手輕些,頂多三五日就能養回來,不會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