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著從監獄裏出來,怎麼都不明白母親那麼做的原因,這個時候,似乎所有人都是心事重重。她、林要要,還有姐姐素葉。

她不知道大家都怎麼了,隻是覺得,似乎命運總是跟大家開玩笑,安排了一場又一場的悲傷讓大家承受。

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一時間也失去了目標,充滿了迷茫。

素凱知道她見過阮雪琴之後就這樣了,也不知道阮雪琴跟她說了什麼,總之,現在的她讓他倍感心疼。伸手將她摟了過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

葉瀾沒有掙紮,任由他摟著自己,良久後靜靜的說了句,“我想上班了。”現在,她的父母都在牢裏,如果連最喜歡的工作都失去了,那麼她真的就找不到方向了。

素凱知道她想利用工作來麻痹自己,雖然不忍,但這也是最好的方式,點點頭說,“好,每天我送你上下班。”

葉淵正在裝飾嬰兒床,林要要像幽靈一樣出現在他身後,說了句,“小葉到底是怎麼了?”

嚇了葉淵一跳,回頭一看,拍了下胸脯,“媳婦兒,你嚇死我了。”

“你沒做虧心事的話,心虛什麼?”林要要哼了句。

這些天她就陰陽怪氣的,弄得葉淵覺得陰風陣陣,涼颼颼的。

放下手裏的玩具,攬過她的肩膀,“哪有,我隻是感慨一下老婆大人雖然懷著孩子但還身輕如燕的事實,”

林要要推開了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葉淵懵了。

林要要瞪了他一眼,“小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葉淵這才想起她剛剛在他身後問的問題,說,“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是她大哥你不知道?”林要要陡然提高了聲調。

葉淵原本想回一句,你還是她好友呢,不是也一樣不知道嗎?但這句話是萬萬不能脫出口的,一旦說了,他都能想象到要要炸鍋的樣子,隻好安慰她說,“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一心照顧你來著嗎?小葉有柏彥照顧,不會有事的。”

“什麼叫不會有事兒?我認識小葉這麼多年,就從沒見過她那樣過!她一句話都不說,像個活死人一樣!”林要要急了。

葉淵不知道怎麼安慰林要要了,又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惹得她不高興,這些天她的情緒變化很大,自從上次咬人事件發生後,他基本上三天兩頭就會挨她一頓拳打腳踢,雖說她就是花拳繡腿,但他總是擔憂她情緒的起伏,生怕會影響到她之前的病情和肚子裏的孩子。

阮雪曼聽見動靜走進來了,先是什麼都不問,就劈頭蓋臉地給葉淵罵了一通,“你怎麼回事兒?又惹得要要不開心?怎麼你一回來家裏的氣氛就不和諧了?”

葉淵暗自叫苦,他還忘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他的母親大人。自從她去看過阮雪琴後,回到家直到現在心情就一直沒好過,跟要要說話時是和顏悅色的,跟他說話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外人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這個家倒插門的女婿。

“媽,您不了解情況就別發表意見。”他沒好氣地說了句,“家裏女人一多,就是不給人說話的份兒。”

結果,這一句話就引起了兩個女人的“公憤”。

阮雪琴的高嗓子一下子就揚起來了,“你說什麼呢?誰不給你說話的份兒了?你會好好說話嗎?要是會說話也不至於惹得你老婆不開心,現在你倒是把氣撒我身上了,我算是白養你了,你個白眼狼!”

然後又是林要要,“我就問你小葉是怎麼了你至於一肚子怨氣嗎?你要是不想在這個家裏呆著你就走!你看哪個女人好你去找哪個女人去!跟我麵前陰陽怪氣的,怎麼著?我影響你的愛情和幸福了?”

葉淵一個頭兩個大,硬著頭皮一手一個摟過她們,好聲安慰,“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老婆,對不起母親大人,你們罵得對,是我不懂事,是我不知道哄母親老婆開心,我一定改,好不好?”

“你先打聽小葉是怎麼了!”要要還是最關心這件事。

葉淵連連點頭,“行行行。”

“你敷衍我?”

“沒有沒有,我絕對是發自肺腑的!”葉淵趕忙解釋。

阮雪曼在旁說,“這件事你出麵合適,難道還要葉瀾出麵嗎?她現在可能都沒臉見素葉了。”說到這兒,又歎了口氣,“葉瀾那孩子也真是無辜。”

葉淵也想到了這點,心情亦是沉重,是啊,葉瀾是同時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入獄,他這個當哥哥的真要想辦法好好安慰她一下才行,還有素葉,他覺得,有可能是在那晚槍戰中嚇到了。

又過了一周左右的時間,這樣就進入了十月上旬,天氣愈發地冷了,溫差開始變得不那麼大,穿著短袖裙子的季節就這麼徹底過去了。

素葉親自向丁教授提交了辭職信,她的理由是,自己現在的情緒無法再勝任心理醫生一職,請求離職。

丁教授接過辭職信,卻連看都沒看,直接放到了一邊。

素葉不解地看著他。

“如果你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人需要幫助的話,你就不會總是沉溺在自己的悲傷裏了。”丁教授語重心長,“發生在你身上的事的確讓人痛心,但最起碼這種悲傷不是從小陪著你長大,至少還有我幫你去緩解了你的痛苦,那麼,那些自小心靈上就受到創傷又沒有心理醫生幫助的孩子們呢?他們遠在僻壤的山區,沒有人會幫助他們,他們怎麼辦?素醫生,我之所以一直稱呼你為醫生而非名字的原因就是,我要讓你是時時刻刻記住自己是什麼身份,既然從事了心理行業,就要想到盡自己最大努力去幫助別人。你經曆了慘絕人寰的事,可以悲傷可以自暴自棄,那些孩子們呢?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慘死,這種痛難道還比不上你的痛嗎?在你從事心理行業的第一天起,我想,你的導師丁司承就告訴過你,這世上不幸的人太多太多,悲傷沒有比較沒有大小,因為悲傷本身就是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