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你,真的(2 / 2)

紀東岩載著一家人來到墓園。

車子駛進了停車場,停穩後,素葉下了車,裹緊了披肩後,轉身牽了佳佳的手下來。佳佳指著不遠處的紅葉驚叫,“媽媽,葉子笑啦,你看它們的臉都紅了呢。”

紀東岩寵溺地抱起了佳佳,看著素葉說,“咱們女兒以後會是個哲學家。”

素葉笑得輕淡。

掃墓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上午來掃墓,下午來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紀東岩在墓碑前擺了好酒,又有鮮花作伴,跟墓碑上照片中的男人聊了會天後才起身,素葉站在旁邊始終沒有說話,等紀東岩拜祭完畢後,她才拉著佳佳上前,輕聲說,“佳佳,給叔叔鞠個躬吧。”

佳佳衝著墓碑鞠了躬,然後好奇地問,“媽媽,年叔叔還要睡多久呀?”

素葉的手指輕顫了一下。

紀東岩出聲,“佳佳,到爸爸這來。”

佳佳聽話地上前,紀東岩拉過她的手,“我們讓媽媽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好嗎?”

佳佳點頭。

紀東岩來到素葉身邊,輕聲說,“我們在車上等你。”

素葉沒看他,眼睛隻是放在墓碑的照片上,紀東岩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帶著佳佳先行離開。

風吹過,浮遊在臉頰上,毛孔都跟著清涼薄冷。

素葉輕步上前,然後,在墓碑前坐了下來。

“東岩每次來看你隻知道拿馬蹄蓮,其實他是不清楚你喜歡什麼花。你這個人呢,向來不懂得浪漫,所以什麼花在你眼裏怕是都一樣了。”素葉將懷裏一直抱著的睡蓮和雛菊放到了墓碑前,輕聲說,“柏彥,你隻送過我兩次花,一次是紫蓮,一次是雛菊,所以說,你這個人真是不知道浪漫兩個字怎麼寫呢,不過你說的挺對的,紫蓮真的很難找啊。”

放下花,素葉沒起身,而是目光柔和地落在墓碑上,看著年柏彥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子星眸明亮,薄唇微抿,唇角隻有那麼一點點的上揚弧度,看上去依舊疏離。素葉抬手,輕輕撫摸照片,撫過他的臉。

淡淡的惆悵泛起眼眸。

“已經十年了。”素葉放下手指,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柏彥,你有沒有後悔為我擋那一槍呢?如果你還在,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呢?我很好,隻是會經常夢見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還有那晚,你中槍還護著我的那一幕。”

時間總會殘忍經過,不停歇,毫不留情。

她記得從醫院醒來的時候,得知年柏彥的死訊後驟然崩潰,怎麼參加的年柏彥的葬禮她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自己在年柏彥的靈堂裏一待就待了一周,足足七天七夜,她以為他的魂魄會回來,但是沒有。

最後還是紀東岩將她拖走的,告訴她,年柏彥已經死了,你這個樣子如果他在天有靈的話見到一定會難過的。

“所以,這麼多年我活得很好。”素葉淡淡地笑著,眼眶卻紅了,“我不敢辜負你的心願,你用命來換了我的命,所以,我要替你好好活著,不是嗎?”

“柏彥,佳佳也來看你了,這個孩子很喜歡你,整天問我年叔叔的事。如果你還活著,你猜我們會生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會不會像佳佳似的可愛?”

“東岩他對我很好,我嫁給他你會生氣嗎?我就是怕你生氣,所以每次來這兒我都不敢跟你說過多的話。”

“柏彥……”素葉說到這兒,嗓子已經堵住了,盯著他的照片,“我,很想你,真的……”

“媽媽,你怎麼哭了?”佳佳不知什麼時候又跑到了她身邊,見她流了淚,伸出小手來擦她的臉。

可素葉,哭得更厲害了。

心裏的傷口像是被人重新撕開似的,疼痛迅速擴散,她平靜了這麼多年,嚐試去忘記了這麼多年,甚至用工作來讓自己試圖走出從前,但在見到年柏彥照片的瞬間,所有的疼痛全都又回來了。

讓她,痛不欲生!

病床前,丁司承盯著躺在床榻上的素葉,眉頭皺得緊緊的。

丁教授在來回來地踱著步子,紀東岩在仰頭盯著天花板想事情,而年柏彥坐在最靠近素葉的位置,一手緊攥,眉心也聚攏,卻在看見闔著眼的素葉流出了眼淚,他的眸底一亮,陡然起身喚道,“葉葉。”

素葉沒有反應,依舊躺在那兒。

丁司承無奈搖頭,“沒用的,是她一直不願意醒過來。”